沒想到今日她會過來,世上沒這麼巧的事,她想必也是猜到代替天紀少帥赴宴的一定是他,才趕過來的……
邰世濤低著頭,將雙手攏在雙腿間,微微有些不安。
片刻容榕進來,兩人一見她便怔了怔,這丫頭居然恢複了女裝,還是徹徹底底的女裙。粉紫衫子,銀白閃珠緞長裙,裙角錯落有致繡幾朵紫雲英,裙擺下探出白色鑲紫邊的小小繡鞋。碧玉釧,寶石簪,明珠耳璫點翠鑲,幾件首飾精致華貴,又恰到好處的色澤柔美,配著這一身極盡女性美的衣裙,整個人亭亭而立,熠熠生輝。
她微微瘦了些,烏黑的鬢發掩著小小的臉,越發顯得下巴尖尖,精巧可愛。但肌膚光潤,分不出那緞子般的黑發和玉一般的臉,哪個更養眼。
太史闌眼神裏有讚歎,她見過容榕女裝,但依舊沒有想到她精心打扮起來這麼美,嬌俏精致得讓人不忍靠近。
不過容楚的妹妹,有這份精致也是正常。兄妹倆仿若受天神眷顧,天生明珠玉潤的氣質,仿佛由內而外散發著輝光。
太史闌瞟了邰世濤一眼,他隻是垂著頭,看不清表情。
太史闌覺得兩人之間似乎有點怪異,按說兩人共同海上曆險,又一起對付了紀連城,能合作做這樣的事,說明彼此信任且情誼深厚,怎麼如今見了麵,一個恨不得能縮到牆角去,一個垂頭看衣角。
明明兩個人都不是拘泥忸怩的人,怎麼尷尬成這樣?太史闌眼神閃了閃,若有所悟——當年輕男女開始不自在的時候,是不是就是情竇初開的時候?
她隻猜對了一半。
她似笑非笑看著那低頭玩衣角的姑娘,覺得有趣,幾個月前這孩子還一身男裝爬她牆頭,一副傾心追求的模樣,如今就好像忽然開竅,羞答答嬌滴滴。女人真是一種神奇的動物。
“容榕,來得正好,今天有好料,便宜你倆。”她對容榕招手。
容榕上前來給她行禮,一雙雪白的手交疊在腹前,姿態優雅。她畢竟出身豪門,耳濡目染,自然而然的好姿態。太史闌忽然想起容夫人,初見時也是這般的尊貴。
太史闌天生冷峻,實在不擅長拉皮條,看出這兩人有問題,卻也做不到極力拉攏,隻是瞧著邰世濤那忽然畏縮起來的德行,瞪了他一眼,道:“世濤,你和容榕是認識的吧?”
被點名的邰世濤無奈,隻得上前和容榕見禮,容榕臉紅了紅,倒落落大方上前一步,笑道:“邰大哥。”
太史闌聽這稱呼,唇角一扯,這小丫頭倒挺自來熟。
邰世濤回禮,低聲道:“容小姐。”偷偷瞟了太史闌一眼。
容榕眼神微有失落,卻依舊笑著,她的笑容和幾個月前不同,羞怯少了,帶著淡淡的堅定。
太史闌眉頭皺了皺,又瞪了邰世濤一眼,邰世濤垂下頭,心中滋味苦澀。
“你們一個是我義弟,一個是我妹妹,最該熟不拘禮。”太史闌道,“世濤,你招呼好容榕。”又命史小翠帶人守在門口,以免被人瞧見這和樂融融的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