穩婆猶豫了一下,道:“倒也沒什麼大問題,就是胎位不正,等會老婆子試著再揉揉,看能否複位。大人的盆骨也窄了些……好在大人身體底子好,如果能早點生下來,孩子活著的機會會大些。”
容榕瞪大眼睛,心砰砰跳起來,雖然穩婆說得含糊,但她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太史闌有可能難產!
邰世濤過來,隱約聽見了這句話,抬腿就要向裏衝,被容榕一把拉住,“你進去算怎麼回事?現在還沒什麼事,別驚擾了嫂嫂!”
她之前看見邰世濤就有些不自在,還從未用這種自如的語氣責怪他,邰世濤愣了一愣,回頭看見她坦蕩又焦灼的眼神,心中隱約覺得容榕似乎有什麼變化,但此時也沒心情去細想,頹然在一邊坐下不語。
太史闌迷迷糊糊又痛醒了,她睡得不安穩,陣痛始終緊逼著她,夢中似乎也總看見一雙眼睛,惡毒且森冷地注視著她,她睜開眼睛,看看床頭的西洋鍾,才睡了不過一刻鍾。
剛才吃過雞蛋的碗還放在桌上,燈光下細瓷光澤幽幽。
她有點奇怪,那暗中的人,怎麼那麼沉得住氣?
這密室裏有人,她知道。甚至知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話,要麼在房間背後的那三條暗道其中之一裏,要麼在隔壁那間放雜物的房間裏。
她敢繼續在這裏生產,是因為這間產房照樣處處機關,有人真敢闖進來,必定也叫他有去無回。
宗政惠那樣的錯誤,她不會犯。
奇怪的是,她在等,對方似乎也在等。等什麼?等她折騰過漫長的生產期,在最精疲力盡的那一刻出手?
她心中忽然一陣煩躁,正好此時史小翠下了密道,過來向她稟報那轎子回後院的情況。
“我們抬著轎子一路過去,有刺客試圖接近,但是並沒有全力出手。”她低低道。
太史闌疲憊地皺起眉——怎麼和她想得不一樣?難道錯疑了人?
此時也隻好擱下這事,她對史小翠使了個眼色,史小翠神情一凜,隨即恢複正常。走了一圈道:“大人,這隔牆的窗怕是影響光線,關上吧。”說著砰一聲關上了那可疑查看隔壁的窗。
關上窗之後她有些緊張地看著太史闌,做了個手勢問“現在帶人動手?”
太史闌生產是秘密,府中知道的人不多,現在又懷疑有內奸,史小翠能動用的人手更有限,想著此刻密室內竟然可能還藏有刺客,而太史闌身邊隻有她一人,重大的壓力,令史小翠掌心裏滿是汗水。
太史闌搖搖頭,她的陣痛又開始了,穩婆急急地將史小翠請出去,但依舊表示要再等,座鍾嗒嗒地走著,入夜了。
隔壁的屋子很安靜,盛放被褥雜物的櫃子頂天立地。
那層層疊疊的被褥背後,有人緊緊地閉著眼睛,僵直如僵屍般站著。
海鯊。
他和喬雨潤沒有離開密道,一人選了一個地方躲藏,他選擇了這頂天立地貼牆打製的櫃子,把那些被褥向前推,自己鑽進去,從外麵看,被褥沒有任何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