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雷元忽然明白過來,狂叫一聲撲過來,“放屁!放你娘的屁!你這居心叵測的賊子!栽贓陷害的小人!”
“我居心叵測?我栽贓陷害?”於定一邊躲避著他,一邊苦笑道,“我若是凶手,反正你已經被大人拿下,我什麼都不做就可以看著你死,或者我不放心,也應該是來滅你的口,可我是來救你!”
雷元臉色漲紅,呼哧喘氣,他素來不善言辭,此時隻覺得憤怒冤枉,卻說不出個清楚道理,隻狂撲上去,一聲聲大叫“小人!小人!”眾人瞧著,倒覺得於定說得有理,若他是凶手,他確實不必來救雷元,隻需要等著他死便可,甚至半夜來滅口都不必,那樣反而是暴露了自己。他來了,卻是救雷元,如此兄弟情深,反被辜負了。
“我不想和你動手……”於定背負著手,神色暗淡,向後退去,“雷大哥,別這樣,既然做了錯事……”
他忽然停住。
背後,有一樣硬硬的東西頂住了他。
憑多年習武的經驗,他立即知道,那是利器,足可殺人的利器。
火把通明,將身後人的影子拉得纖長,一頭長發微亂,他瞧著,心定了些,又有些不安,試探地道:“尋歡?”
花尋歡在他身後,一柄短刀抵住了他,一動不動。滿頭紅色的亂發飛舞,她臉上的神情卻是靜的。
這個烈火一般的女子,此刻忽然就成了一座石像,或者一塊木頭,失了這人生的喜怒悲哀。
“尋歡。”於定心跳起來,卻仍維持著語氣的平靜,“你這是幹什麼?”
花尋歡不回答,對麵火虎神色一變。
隻有他看清楚,這一霎,花尋歡忽然淚流滿麵。
人群微微有了騷動,一乘軟轎抬了過來,轎簾掀著,太史闌抱著一雙兒女坐在裏麵。
眾人行禮,太史闌點點頭,她似乎對眼前的場麵一點都不意外,隻是在看見花尋歡的時候,微微歎了口氣。
把尋歡留在隔壁睡覺,就是想她置身事外,不要麵對那樣的絕望和難堪,不想命運殘酷,推動人走上帶血的軌跡。
“尋歡。”她道,“過來吧。”
花尋歡不動,慢慢抬起眼,聲音空洞,“總督,是不是原本就是這樣,就應該是這樣?”
太史闌默然,半晌道:“我在回府之前,已經有過調查。”
花尋歡熱淚滾滾而下。
於定臉色終於慢慢白了,但仍支撐著道:“總督,尋歡,你們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是有誤會。”太史闌道,“誤會你是個人。”
於定顫了顫,花尋歡睜大眼睛,淚水無聲地滾落,自臉頰流下,滑入脖頸,她也不擦,整個人僵硬著。
“我看見你去廚房那邊埋下了那塊黑色石頭……”她道,“我聽見你對雷元說,給他帶了把好刀。你沒說這是雷元的刀,雷元也不認識那把刀。”
於定倒吸一口氣,俊臉也扯歪了,“你一直跟著我……”
“今晚跟著你的何止她一個?”太史闌道,“於定,你弄巧成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