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亞瞥了他一眼——不上晚課隨便安排個人來說一聲便行,何勞家主大人親自過來說?不過是想看看太史闌的手澤罷了。
李扶舟似乎在顧忌什麼,和兩個孩子親近卻不太接近,以往幾次生日,他和李家高層都不曾參加,隻送禮,並讓年齡相近的師兄弟姐妹們來陪小壽星熱鬧一番而已。
“總督大人說了,孩子三周歲也算重要日子,請家主一並嚐嚐這蛋糕吧。”
南齊的生日按實數算,叮叮當當景泰二年九月二十一出生,到景泰五年的這一天整三周。
李扶舟似乎微微一怔,正跨進門來的趙十七微微一哼,隨即勉強扯出一臉笑容,“正是,家主大人既然來了,可別再走,好歹陪孩子過一次生日。”
一旁一起過來的容榕微笑,她一直住在山上,除了幫蘇亞照顧兩個孩子,其餘時間就幾乎等於半清修,快二十歲的女子,清心寡欲得仿佛早已過卻半生,她這年紀始終不嫁,自然也是國公府的心病,可是無論怎麼催怎麼問,她總是淡淡微笑,說一聲“萬事隨緣”。
當初老國公夫人上山住了三個月,教育了她三個月,她也就這樣子,氣得老夫人心口疼,有時背後還忍不住要埋怨一句太史闌,當初在靜海怎麼看顧容榕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讓一個好好的孩子變成這樣。
容榕這些年在山上居住,她出身不凡,品貌俱佳,自然也引得李家那些年輕從屬的愛慕,其中不乏出身門第都極好的少年英傑,可是襄王有心,神女無意,那一段段流水情意,沒不過那女子清淡的裙角。
對於容榕來說,世間珍重,除了那個男子,剩下的也就是家人,那對她親手接生的孩子,是她的心頭寶,兩個孩子對她也極其依戀,因了她,才沒有太多失去父母照拂導致的陰影。
她今日過來,帶來自己做的繡工精美的護腕護膝,兩個孩子漸漸大了,又沒被拘束天性,免不了的淘氣,衣服破損常常很快,有時候還難免傷著膝蓋手肘。
容榕的女工師從蘇亞,現在已經很可以了,來山上第二年,叮叮的小衣服就都是她做的。
她對李扶舟頷首,在一邊微笑坐下,和趙十七神經質地排斥李扶舟不同,她根本不在意這世上任何所謂哥哥的“情敵”——她親眼看過太史闌為了容楚,怎樣生下這對孩子。如果這樣的感情都會出現變故,這世上再無真心。
趙十七搬著一個大箱子,這是景泰藍命人送來的禮物,小皇帝的禮物各種隨心所欲,前年是一張雙層搖籃,險些把上鋪的叮叮給搖下去,去年是一箱南洋水果,打開箱子的時候叮叮當當抱頭鼠竄,乾坤山上其後臭了三天,三天內眾人食不下咽,話題都是“什麼玩意那麼臭?”
關於那玩意的臭到底屬於屎臭還是腐壞的蛋臭,李家弟子們分成兩大陣營,“屎臭”派和“蛋臭”派在一段時期內,唇槍舌戰,怒目相視,雙方互貼大標語,高呼“屎疍派滾出乾坤山!
容叮叮對此表示她整個人都不好了;容當當趁此機會拉幫結派,設賭買注,買定離手,操縱賭盤,最後助“屎臭”派大勝“蛋臭”派,大賺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