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鴻銳發現自己醒來的時候,是躺在一片滿是塵埃的水泥地上,他搖了搖頭,發現並沒有宿醉後清醒的疼痛,手腳的知覺有些麻木,身體大多部分都是冰涼的,人體在睡眠時候體溫總會降到很低。
他又站直了身體,踢打了下拳腳,知覺漸漸開始複蘇,他的聽覺似乎變得靈敏了,耳朵裏能聽見心髒“咚咚”的跳躍聲及血液的流淌聲。
“唔,這是哪裏?我昨天是喝醉了嗎?”黃鴻銳有些莫名其妙,他摸了摸自己短短的頭發,從被汗水浸透的地方摳出一隻小飛蟲,食指輕彈,還沒反映過來的小家夥便不知道飛到了什麼地方。
“我就記得,在海邊,然後我肚子餓了。”他有些不太確定,低聲自言自語的時候也在回憶,但是從他遇到麥克倫及之後發生的一切,都被一些巧妙的“竊賊”偷取了,所以他隻能朝自己認為合理的可能方向推測。
“也許是在哪個燒烤攤子吃飽喝足了吧,然後隨便找了個避風避雨的地方就窩起來睡了。”黃鴻銳說話之間已經走出了陳舊的屋子,他順著外麵依稀傳來的車鳴聲走去。
已經是第二天了,陽光灑在不太幹淨的海灘上,屋子外麵不遠處就是馬路,車流量不大,偶有行人走過,不願減速停止的司機就急促的按下喇叭警告。
這裏完全不像是有人聚集過的地方,要不是看著靠岸邊的海灘仍有殘留下昨夜燒烤攤未清理幹淨的痕跡,黃鴻銳忍不住要再一次的懷疑自己開始時的判斷了。
打開自己的手機,黃鴻銳看了下,一條未接來電都沒有,時間顯示為“12:17分”;他沒來由覺得煩躁無比,受到的莫名饑餓感的困擾雖然已經幾乎消失了,但是他被太陽照耀著,依然沒有覺得自己的皮膚變得溫暖。他摸了摸自己的錢包,發現錢真的是一分不少,208塊8毛,他又搔了搔腦袋,有些想不明白。
“奇怪,難道昨天的吃喝我沒給錢就走了?”他收好錢包,目光找尋不到公交站的位置,於是邁步向市區方向走去;“也許是一塊兒忘了,再想起來的時候,再去還上吧。”
炙熱天氣之下,稀稀落落的行人幾乎沒有不打起遮陽傘的,偶爾有那麼幾個,也無一不被太陽烤得厲害,頭顱低垂手搭涼棚,皮膚被曬出一層又一層細密的汗珠,幾步路就能把人累得喘氣,就連路邊一向挺拔常青的椰子樹,也焉耷拉著樹葉,在無風的環境裏張著樹葉,撐起那一片小小的樹蔭。
黃鴻銳絲毫不覺,他已經被半螭血改造了大半,在酷熱之下,身體在呼吸間很是自然的開始儲存水汽,在離心肺很近的前胸皮膚和後背皮膚,靛藍色的細密鱗甲在血液牽引下浮動,一鬆一弛間已將行走空氣間的水汽榨幹,不遠處的海水受到“螭”的氣息牽引,百米內的海水浪潮出現了不到一秒鍾的停滯狀態,便在感召之中扭曲分解,淡化為水汽,受到無形力量的引導,進入了黃鴻銳的體內。
經過渾濁血影的調和之後,半螭血似乎不是被他的身體所徹底吸食,而是巧妙的融合進了身體。
“遺民血脈”是什麼,也不知大魚血影是隻記得了名字還是部分遺忘,但是在它與人形血影的合作中,靠著一點點回憶起的東西,已融接了半螭之血。
螭為無角龍,若是真螭之血,以殘缺血影現存的能力恐怕不能完全分化,若是強行銷蝕,恐怕還會激化龍血。
不說渾濁血影會不會因此被衝垮湮滅,就算是勉強融接入黃鴻銳才剛剛覺醒不久的“遺民血脈”之中,恐怕也會把他“龍化”為其它的怪物,或者是澎湃凶猛的能量灌注後,人體無法承受而爆成碎沫。
半螭血則真是恰到好處的東西,螭與其它的海獸****,雌獸產下含有螭血脈的幼崽,這還不同於驢馬生騾,每一條有螭血脈的幼崽依然能成長繁殖,外形上與它們的父輩有所相似;而當它們成熟後再去找其它海獸****,產下的第三代幼獸外形上便已經和螭大不相同了,血脈也攤薄到了不同的程度。
大魚血影也說過這半螭血“垮塌”,盡管威能已隨著血液的稀釋已經降低到了一定程度,也因為這樣,它被渾濁血影操控起來、被“遺民血脈”吸納接收,也更為容易一些。
黃鴻銳對自己身體的本能反映幾乎毫不知覺,在儲存夠了足夠的水汽後,靛藍色鱗甲便隱沒在了他小麥色皮膚之下。
畢竟還是不純粹的血脈,加上黃鴻銳未經指點,隻是依靠本能,發揮不了全部的能力。他的體溫維持在了正常的高度,排汗量降低了,但是皮膚還是被猛烈的陽光曬得微紅,剛剛血液中來自“螭”的力量、呼吸帶來的改變並未得到他的注意,他仍在一步一步緩慢的走向尋找公交站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