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道佛(1 / 2)

鷹溪市龍虎山地區上下大大小小的道觀沒有上百也有幾十。有的終年焚香不斷,遊人如織,隨便紮了個發髻、穿個不舊不新的長袍,再踩個布鞋,在“管事兒”的人那報個備,辛勞一天,也能混個不少。

這還算不上那些擺攤賣香的、賣珠子的、賣木質法器的,要是看人得準,能說會道,卷個看相的小攤子也能賺的許多。

老趙的眼睛毒,今天太陽還沒下山,占據了進山赦道的第三個轉角的陳老道,不知道什麼原因就屁顛屁顛收了攤子,瘦骨嶙峋的手臂抓著一個IPhone5在那“喂喂喂”了半天。

“這老貨,估計是家裏來事兒了。”老趙摸了摸自己油乎乎的脖子,一個巴掌把一隻不知死活的小咬給拍死了,他眯著眼睛四處看了幾眼,發現不少看手相的、摸骨的家夥也在賊眉鼠眼的盯著陳老道的位置。

“娘老子的,陳老道這家夥每天也不知道是從哪上的山,每次都能最早占著他那個位置。”

陳老道的位置正好在山腰赦道轉角,遊人之前路徑多陡且險,一轉角正對東方,龍虎山地區水汽較重,日照之下雲霧蒸騰,在這景色襯托下陳老道看起來自然像仙風道骨、避世出塵的高人。哪怕是一天隻算吉卦,再說一些漂亮話也能撈著不少卦金。

也不是沒人打過那個位置的主意,文的武的都試過了,文的還好,陳老道最多也就是個任聽耳邊風,武的。

陳老道是個練家子,老趙記得找來的那些小混混、痞子和半打手,最輕的也在醫院住院了有仨星期吧。

想到這,盡管老趙在這山寒料峭的地方穿了一層又一層的衣服,保暖內衣毛衣什麼的都一齊上陣的,他仍感覺有細密的汗珠****了自己的裏襯。

那麼多人出過了歪點子,陳老道一次報複也沒有。老趙不由得想玩點兒“賴”的招式了。

可他不管起有多早,陳老道總能比他早上那麼一點兒。直到有一次他發了狠,趁著陳老道離開了,背著個睡袋躺了一天,以為第二天起來,那個位置就是他的了。

老趙睡得很沉,一睜眼發現山下第一波的遊客還沒進來,他還沒來得及竊笑。發現自己還在原來的位置上,而第三個轉角的位置,陳老道赫然在那擺起了卦攤。繡有陰陽二魚八卦圖的明黃色墊布輕飄飄的擺動著,旁邊豎起的小幡牢牢的插在山體岩石的罅隙裏。陳老道似乎還對自己擺了擺手,微笑了一下。

之後老趙等一幹走單幫的、遊方的卦師,就再也沒打過陳老道的主意了。不過像今天這種機會,也有過那麼幾次,旁人占去個幾小時或者半天的,陳老道也不會計較。

老趙看了看已經逐漸稀疏的遊人,把自己卦攤一卷,提了提自己的肚腩。像一隻出了籠的肥兔子一樣躥了過去,一旁的相師也有蠢蠢欲動的,不過陳老道的“惡名”一直有著,竟沒一個先於老趙動作的。

陳老道的攤位也就距老趙百餘米的距離,差不多二十幾秒的功夫,他就跑到了那個位置。而

陳老道已不知去向,身影消失在上山的赦道之中。

“喂喂喂?師兄?這有信號了,您說啊,什麼事這麼急著啊。離下麵關閉景點的時間還有幾個小時呢,我這少算幾卦也不是少賺點。您也要抽點中華的不是?老抽那些大煙葉子算什麼勁哪?”陳老道麵色古銅,顴骨微高,兩撇鼠須倒是梳理得整整齊齊。的下擺捋了起來紮進了腰裏,左胳膊底下夾著小幡和卦布等折疊起來的用具,左手拿著個小馬紮,嘴裏唾沫橫飛的講著電話。

“呱噪!我剛是問你,昨夜你觀星望氣,可有察覺異像了?”電話那頭的聲音鼻音挺重,說話語氣毫不客氣。

“這肯定是沒啊?要有什麼大事兒我就算不把您拎起來,哦不,也肯定在做了早課出門前和您說清楚啊。”陳老道叫起了冤,他回頭瞅瞅幾裏外自己的攤位,右手食指中指捏著Iphone5,餘下三指飛快的算了起來。

“半小時前,真武殿裏的‘騰龜玄蛇’吐珠了,方向正南,是象征‘天妖’級別的黑紫靈砂珠子。”

陳老道心不在焉的聽著,十幾秒的功夫他已經算出了“攤位被占”的結果,隨口回答了一句“知道了”。

他的心思放回了師兄說的話上,本來就不大的眼球一下睜得圓溜,嘴巴吃驚的張開,涎水滴了一地。

“不可能!且不說這些年萬法式微,師兄你也知道,夏國經過近百年的經營,‘長城’的掃蕩,已經不太可能有什麼隱居的‘天妖’了。”

“‘騰龜玄蛇’沒壞。”

“被封鎮的老魔?也不太可能吧?既以天為名的妖物,一牽一動之間都會留下痕跡,怎麼可能卦象全無顯示?難道是真武殿底下的。”

電話那頭沉默了數秒,濃重的鼻音又再次響起:“不是。你馬上返回山門,一會和我去明智那兒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