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國大後方,被譽為'帝都最後堡壘'的奉天府。
奉天府並不算是十分大,不過在城外有無比廣闊的平原可供大軍紮營,平原盡頭是一座山穀,背靠群山,南有巫江,隻有一條通道可從奉天府直達帝都。所以奉天府平時隻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府城,不過到了戰時,奉天府會變成一座恐怖的戰爭堡壘。
夜幕剛臨,月光如瀑,灑在奉天府上。樹影攢動,蟬鳴陣陣。
小巷之中,白半知早早結束了一天的乞討,每月初一,正是與李瀟瀟相會之時。
白半知本沒有資格去結識奉天府近一流家族李家的大小姐'李瀟瀟',但那等大家族自然是十分複雜。李瀟瀟本是活潑性子,在大家族之中處處受製約,壓抑自己,遇見白半知,不知怎麼二人卻成為了關係親近的友人。
二人地位相差懸殊,但畢竟年紀還小,李瀟瀟被白半知的氣質所吸引,以某事為由,熟絡了起來,現今已成無話不談的地步。
小巷之中,二人盤坐在石階之上,此處早已廢棄,二人相識幾年,此處成為最佳會麵地點。
“乞丐弟弟,你給我評評理,父親他又在逼我出嫁了!人家明明還小,但是家族中人卻都在盼我早早出嫁!”李瀟瀟拄著腮幫子氣呼呼的道。
白半知笑而不語,雙手穩穩的護著胸前的布袋,仔細看去,還在冒著騰騰的熱氣。
行國女子不能進行血脈覺醒,沒有血脈,就代表不能修煉,走不得技道,工道成就也十分有限,至於其他,女子無權談起,隻能相夫教子。
李瀟瀟善良,白半知平日的生活李瀟瀟是知曉的,所以也在盡可能的人幫助他。李瀟瀟本來想在家族產業中給白半知一個營生,奈何白半知在行國屬於'黑戶',沒有在官府登記,無法任用,隻能以乞討為生,李瀟瀟也隻有用這種方式為白半知盡一份力。
白半知最初是拒絕的,但是一來會辜負李瀟瀟的善心,二來,也是最重要的,自己可以挨餓挨凍,但是每當眼前浮現妹妹的笑臉,白半知就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拒絕的理由。
“娘親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人家不想出嫁,還將奉天府的青年才俊羅列成表給我送來,還說'任你選',真是氣死我了,什麼青年才俊嘛,那楊家的公子,分明就是一頭豬,而且是超大的豬!公孫家的公孫長龍,明明風流成性,死性不改,娘親為什麼還要把他放在列表裏嘛!”李瀟瀟嘟著小嘴不滿道。白半知卻心知肚明。
李瀟瀟可是奉天府有名的美人,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最重要的是她是李家家主的女兒,自然就成為了家族聯姻的對象,對李家來說,李瀟瀟,就是家族升上奉天府一流家族的台階。而對於別的家族來說,和李家聯姻也是一塊肥肉,更何況李瀟瀟在奉天府名氣非常大,誰人不知李家的'雛鳳凰'?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知書達理,就連那公孫長龍都早早的放出話來,若得李瀟瀟,此生不再碰胭脂!
“李夫人如此做也是為了你著想,聯姻已成必然,找個好婆家才是上上之選。就像你所說那楊家的'豬',他的血脈可是楊家的'銀鱗甲豬'變異得來,血脈強大,未來不可限量,而且為人憨厚。而那公孫長龍則是更甚,地龍血脈強大無比,乃是奉天府毋庸置疑的年輕一代第一人,公孫家族也是奉天府坐實的第一家族,而且那公孫長龍對你一片癡情,李夫人也是深思熟慮,不想讓你受到委屈。”白半知笑著說道,眼中閃過一抹不知名的複雜。
“原來如此。”李瀟瀟恍然大悟,一笑,傾城,道:“乞丐弟弟,你有這般老辣的眼光,當一個乞丐真是屈才了。”
“瀟瀟姐真是高看白某了。”
“沒有高看,我說的是事實!”李瀟瀟立即反駁道,隨後臉上閃過一絲惋惜:“乞丐弟弟,你有這般厲害的口才,隻要展露一二,生活絕對不會如此。”
李瀟瀟眼神不經意間掠過白半知的腰間,掛著稀稀拉拉的幾個銅板。
白半知搖搖頭,沒有多說。
“你…你這個老頑固!”李瀟瀟氣不打一出來,白皙的小手直接狠狠的拍了白半知一下。
白半知依舊不說話,眼神一黯,不過隨後就變得堅定。
李瀟瀟看向白半知已經瘦的皮包骨的胳膊,心中一疼,為自己剛才的任性舉動感到後悔,小聲道:“乞丐弟弟,剛才沒打痛你吧?”
“沒事。”白半知勉強一笑,看著前麵的食物,不留痕跡的咽了一下口水。
白半知腹中空空,眼前的食物對此時的他來說勝過金山銀海。
李瀟瀟是什麼人,大家閨秀,奉天才女,一眼就捕捉到了白半知的小動作,心中針紮一般的痛。
“乞丐弟弟,再不回去,飯菜就涼了,我也快要回去了,若是過了時間,又要挨父親罵了。”李瀟瀟勉強笑了笑,吐了吐小舌頭:“墨蓮妹妹還等著你回去呢。”
“嗯,天色是有些晚了。”白半知點點頭。
二人站起,白半知穩穩的提起布袋,想起妹妹白墨蓮,心中一片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