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漸漸地將硝煙吹散,火焰也逐漸熄滅。
草原上,隻剩下為數不多的攔截部隊的戰士們。這場戰爭,可以說他們勝了——雖然是慘勝。如今七十多人的攔截小隊隻剩下了區區十幾人。
達利雖然低估了暴徒們的貪婪,同時,他也低估了暴徒們的凶戾!想一想當初雅爾塔帶著連隊征討嘶吼的時候,那時雖然說有著一排的火力壓製,可總共的死傷數也不過三十七人!而如今,這一戰就死了上五十個同伴。到底是,自己太弱了……
達利,不僅是達利,幾乎所有人,都是眼角含淚。在這裏,用手挖出一個個土坑……可不能,讓同伴們曝屍荒野啊。因為戰爭和如今剩餘戰士的關係,他們帶不走同伴的屍體,但是,就算帶不走,他們也要盡一下自己的心意。
零坐在瓦裏納的屍體旁,他的碎發將他的眼眸遮住,他就是那麼靜靜地坐在那裏,不知道想些什麼。
“喂,別傷心了。”一個大漢拍了怕零的肩,零的身體在大漢的手接觸他的那一刻稍微動了一下,然後又歸於平靜。
不過那個大漢卻沒有注意到這些,他坐到了零的身邊,看著安靜躺在地上的瓦裏納,歎息了一聲。
“我認識這個小子,他和他弟弟,在我們三排中還算是比較強的……可惜,命不好。”大漢說,“前些日子瓦利托死了,這小子哭的可傷心了,咱們都不知道怎麼勸他。畢竟死得人多,三十七個,瓦利托隻是其中一個,哪知道今天死得更多……”
零沉默,沒有接話。
“不過這小子死了也好,是吧,就可以和他弟弟見麵了。”大漢歎了口氣,轉頭想接著安慰一下零,但在他轉頭的那一刻,看見的,是零已經赤紅了的雙瞳。
下一刻,零的右手已經握住了大漢的脖子,竟是將大漢就這麼提了起來!
大漢的腳卻是已經懸空,因零的用力過度,他的臉已成了紫紅,發不出任何聲音。大漢雙瞳中刹那被恐懼所淹沒,他想不到這個身體不知道比自己小了多少的少年竟然用一隻手就可以將自己捏死!他想要掙脫,可是,他沒有那個力氣。他如今,無法做任何事。
零雙眸忽然一陣失神,眼中的血色也逐漸消失。零鬆開了手,轉身又坐回瓦裏納的身邊,不去管趴在地上不停咳嗽的大漢,隻是淡淡地說了句。
“沒人死了會很好。”零看著瓦裏納,心中又開始有了一點疼痛的感覺,“他說過,他要好好活著。他說過,他不想死。”
大漢咳嗽中聽到了這句話,不知道為何,他心中對零竟然生不出一絲氣憤。他又坐回了零的身旁,說:“對不起。”
“沒事,他聽不見。”零說。
大漢愣了愣神:“我叫袁一,你可以叫我老袁。咱們接下來或許會一起死,認識下吧。”
“零。”零轉過頭,看了袁一一眼,又轉過頭,看著不會再說一句話的瓦裏納,零皺了皺眉。
“能不能,幫我將他埋了。”零說,“入土為安,是嗎?”
袁一點了點頭。
活下來的十三個人,此刻,都在不停地挖坑,挖出墓地,將他們的好友戰友,一一下葬。風隨著他們,風,刮走沙土。隻有這一刻,仿佛世界是永恒。什麼是永遠,生與死的界限。什麼是生與死的界限,生者與死者的意誌交彙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