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的光芒越來越盛,給整個天空都染上了一層薄薄的胭脂。漸漸的,太陽升起來了,外麵的羊叫聲層層疊疊,越來越響。
氈房的簾子被掀開了,一個北蠻男人走了進來,李從安用北蠻人的語言和他說了幾句話,他們邊說邊往自己這裏看,還不時點頭搖頭的。
林靖已經換上了北蠻人的衣服,好在他現在年紀尚不大,看起來沒什麼攻擊性,所以不是那麼引人懷疑。
他餓了一天一夜,也不管剛李從安給他的東西味道有多奇怪,學著盤腿坐在毯子上狼吞虎咽地吃起來。
那個北蠻男人衝他笑著招了招手,林靖聽不懂他們在說什麼,警惕地看著李從安。那把劍就在毯子下麵,情況一有不對,他就立刻殺了他們。
李從安看穿了他的心思,給他翻譯說:“我跟他說,你和我原來是一個村子的。南邊打仗搞得村子全毀了,你無家可歸,流落來這兒,剛好遇見我們,想來投靠我。蒼平這邊也有一些中原人,別擔心,他應該不會懷疑。”
又白了他一眼,好像是在鄙視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北蠻也不全是壞人,他是這家的男人,姓趙。他說,兩國打仗,老百姓都是無辜的,所以讓你就跟著我們一起過。”
那北蠻男人來打過招呼就出去放羊了。
“北蠻人也有‘趙’這個姓?”林靖的神經放鬆下來,問:“你們一直住在這裏嗎?”
李從安笑著說:“說不定幾百年前永寧和蒼平還是一家呢。我們也不是一直在這裏,牧民逐水草而居,哪兒的草長得好我們就去哪兒。”
就這樣,林靖跟著李從安留在了草原。
第二年夏天,他們就遷徙到了更北邊的一處湖泊旁。
李從安指著遠遠的,靠近一座大山的建築群,說:“那邊是青山,山南麵是蒼平國皇家的一處度假地,和永寧皇帝的行宮差不多吧,青山的林子裏可以打獵,但是我們普通人不能進去。”
嘴上說著不能進去,當晚,兩人吃飯的時候,李從安突然神神秘秘地問他:“我想不想去他們行宮那看看,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林靖當即反對了他這種作死的想法,“既然是皇家行宮,必定守衛森嚴,貿然靠近,你不怕死嗎?”
李從安作出一副欠打的無奈表情,遺憾地說:“那我隻好自己去了,你就一個人待在這兒吧。”
在草原上待了一年,林靖學了一些簡單的北蠻話,普通交流起來還可以,若對方說得多或者說得快,他理解起來就有困難了,沒辦法一個人和那家人相處。這裏離那個皇家行宮這麼近,萬一被人識破了身份就遭了。
實在拗不過李從安,林靖想,若能摸摸他們的底細也好,說不定日後還有用處。
騎馬太顯眼,好在路途本來就不遠,兩人就走著過去了。
李從安純粹是看個新奇,林靖卻是仔細觀察著。蒼平國的行宮是仿照永寧國修建的固定建築,但是規模遠遠比不上永寧皇家的一半大,警衛數量也並沒有很多,行宮背後還有一座太陽神廟。
神廟的造型像一座尖塔,用石頭砌成,目測有四層樓高。尖塔頂端有一個太陽雕像,在離地麵十來米高的地方,有一圈很小的窗戶,以成年人的身材是無法通過的,大概是防止人從窗戶鑽進去破壞這神聖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