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的計劃能拖,我的病可不能拖。”李好音道。
她心知肚明,自己與他們不過是一次交易的關係,自己殺人,他們治病。現在有邱如璋的藥,她其實並不用擔心撐不下去,隻是,懸在自己心上的那把劍,是她對林靖的感情。
日子這麼一天天過得太煎熬了,就算她給自己心上套了一個金剛罩,也被那劍戳得千瘡百孔。
因此,李好音隻想快刀斬亂麻,把這事早早了結,免得自己再受心理上的折磨。
邱如璋偏偏依然輕描淡寫地說:“李姑娘放心,等回到興城,拿到藥引子,你的身體自然會越來越好的。”
“所以我們什麼時候回興城?”李好音問,她看起來像任性的小孩兒發泄自己的不滿,“我很著急去報仇,不能為了你們一拖再拖。”
李好音其實並沒有那麼著急,她隻是生怕邱如璋和雁回二人覺得她還餘情未了,覺得她既可憐又愚蠢。
自己傻乎乎的被人欺騙被人利用這件事,讓小小年紀的她覺得自己受了委屈,也在外人麵前失了體麵。
所以,她一定要裝作自己和林靖之前的那些往事早已像落花隨流水而去,雖然還不知該如何妥善應對二人關係的轉變,但知道至少該把心裏那點難過藏在見不著光的地方。
難過須得在夜深人靜隻有自己一個人的時候,人前卻要像個大人一樣,遇事不亂,懂得有可為,有可不為。
隻不過,她和邱如璋的對話變成了雞生蛋、蛋生雞的循環問題,氣氛一下子僵住了。
這時候,就須得有人解圍。
於是雁回纖手拿起湯勺,趕快給一人盛了碗湯,楚楚一笑,道:“你們再說下去,飯菜都要涼了。”
有人把台階鋪到腳尖前頭了,兩人都頗為識相地順台階下來,默不作聲地吃飯。
又在宛城待了兩日,天一直都是陰沉沉要落雪的樣子。不過,一直等他們離開,也沒有見到這場雪。
回到興城,已是年尾。不同於北方,這裏的冬天也十分溫暖,城裏頭為預備新年辦了花市。
花市上售賣各種鮮花,還有剪紙、泥人等工藝品,此外也有各色傳統點心,興城人幾乎人人都會去逛花市,提前體驗新年的氣氛。
杏林藥堂的夥計們也去了,隻有邱如璋、雁回和李好音還在山上。
李好音自是沒心情出去玩的,不過她也有點好奇,為什麼雁回不去,她平日裏就在藥堂中侍弄些小花小草,按理說應該對花市很感興趣才對。
更好奇的是,眼看就要到除夕了,可他們也完全沒有要過新年的意思。
於是她跑去問雁回:“雁回姐姐,你們都不過新年的嗎?”
雁回正忙著擺弄書案上的一盆水仙,淡淡地答道:“都沒有家,過什麼新年。”
李好音茫然看著遠方,是啊,除夕夜本該是和家人一起團圓的日子,可自己已經沒有家人了,以後都不需要再過這勞什子除夕。
除夕夜裏,雖然說不講究守歲,雁回還是親自下廚燒了幾個好菜,與邱如璋和李好音一同用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