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入夜,殷丞第一次在毗陵過夜,對這裏不是很熟,見殷丞想要如廁,項書連忙自告奮勇地要帶他前往。不過殷丞拒絕了,隻讓他派了一個下人給自己帶路,而且在遠遠看見茅廁之後就讓那個下人先回去了,然後獨自一人晃晃悠悠地走進了茅廁。
“侯爺!侯爺!在嗎?”
殷丞正尿得精神煥發,突然聽見有人壓低著聲音呼喚自己,而且還是女聲,頓時把他嚇得一激靈。
“誰呀,想嚇死人啊!”殷丞略帶薄怒地喝道。
“侯爺,我家夫人有要事相商。”女聲再次響起,雖然沒回答殷丞的問話,卻可以聽出應該是個丫環。
“你家夫人?你家夫人是誰?”殷丞係好腰帶,說著話走了出來。
“我家夫人就是項夫人,閨名月兒的便是。”丫環說話時很小心,還不時地東張西望。
“月兒!她……她找我幹什麼?”突然,殷丞有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侯爺,什麼事奴婢不清楚,夫人隻是讓我找機會和您見上一麵。如果能單獨和您說上話,就請你立刻去後堂見麵,說是事關生死,耽擱不得!”隨著時間的推移,丫環的神情愈加慌張了。
殷丞一頭霧水,不明白李月兒在搞什麼,不過考慮到在這裏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再加上和李月兒總算是有過那麼一段過去,最終還是下決心去看看:“好,頭前帶路。”
很‘幸運’,盡管一路上丫頭緊張的要死,卻還是避開所有的下人到了後堂。李月兒一見殷丞,立刻跳起身來,道:“阿丞,你來啦。”
殷丞看了一眼悄悄退走的丫頭,然後轉向李月兒,輕聲問道:“是,我來了。你、你找我有什麼事嗎?有什麼需要我做的,隻要辦得到,你開口就是。”李月兒所說的‘事關生死’,殷丞還以為是李月兒的生死,壓根沒想到是自己。
“對、對不起,阿丞……”李月兒雙目帶淚,聲音也有些哽咽。
“這……這從何說起?”殷丞奇道。
“阿丞,不說這些了。你、你快走吧,我替你準備了馬匹,快跑,出西門,去山陰找王朗。”李月兒突然想起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急忙轉回了正題。
“走?跑?為什麼?出啥事了?”殷丞實在不明白李月兒說的是什麼意思。
“阿丞,項書……項書和鍾離煌要、要謀反,就在今晚,他們要殺你,你快逃吧。”李月兒咬了咬牙,終於還是說出了實情。
“月兒,別開玩笑,今天又不是愚人節。”殷丞輕笑了一聲,根本不相信李月兒說的。
“誰開玩笑!項書是項梁的後人,他要興複楚國,還從孫堅那裏搶來了玉璽,現在你是他複國大業上的最大一塊絆腳石,隻有殺了你他才能順利起兵,明不明白啊你!”如果不是怕別人聽見,李月兒恐怕要用吼的了。
“什麼!真的!”這下殷丞聽明白了,同時也意識到了自己的處境有多麼危險。
“真的啊!快走吧,小才已經去牽馬了,現在應該就在院中,你出門就能看到,走吧!”
看著李月兒,殷丞有些猶豫,支吾了幾下,還是說道:“月兒,你、你跟我一起走吧。”
李月兒先是一愣,隨後仿佛明白了什麼,臉上一紅,道:“我夫君雖犯謀逆,可我嫁雞隨雞,豈可半道離棄,你自走吧。”
“月兒,你……我……你我之間……”
“阿丞,你錯了,今天我就和你說清楚吧。”李月兒抬手阻止了殷丞繼續說下去,“你看上去精明,其實有時候糊塗的要命。你我之間什麼都沒發生過,如果我和你真的有了關係,就算我再怎麼和鳳兒慪氣,也不可能嫁給項書啊。”
“那天……鳳兒說……”
“那天、那天和你那個的,其實根本不是我,是李朵。明白了吧,是李朵,殷商是你的親生兒子。”
李朵!!!殷商!!!
這個消息比項書謀反更讓殷丞吃驚,甚至完全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