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屋裏的擺設很簡單,隻有一張木床、一張木桌、三把木椅。這樣寒酸的一個房間出現在京城的權貴之家中,真是不可思議。
一名長相清秀的丫鬟在床邊走來走去。她穿著淡青色的長裙,梳了一個丫鬟頭,時而蹙眉,時而跺腳,擔憂著急,口中念念有詞。
“嗯……”一聲呢喃響起。
丫鬟衝到床前,緊張地看著床上的少女,“小姐,你終於醒了!你被三小姐推到河裏,差點淹死,你知不知道?要是夫人泉下有知該多傷心……謝天謝地!小姐終於醒了!謝天謝地……”
符茉歌頭痛欲裂,看著丫鬟,一臉困惑,“請問,你是?”
丫鬟的哭聲戛然而止。
符茉歌看著屋內的擺設,目光落在丫鬟的服飾和裝扮上。這房間雖破舊,卻古色古香的。眼前的少女麵容清秀,一身古裝打扮。她滿心驚疑,越發困惑。
“小姐,我是玲瓏呀!你這是這麼了?”丫鬟反應過來,驚叫一聲,趕緊撲了上來,“小姐,你怎麼啦?嗚嗚……”
茉歌揉了揉眼睛,陡然睜大了眼眸,終於意識到不對勁。
她心裏一陣驚慌,不可置信地伸出自己的雙手,愣住了。
“我……”竟然穿越了?這雙手白皙嬌嫩,十指纖纖,並不是自己的手。她的手因為經常打字、寫字,指尖有點細細的繭子。
她穿越了?
“我的玉墜?”茉歌伸手撫上心口,那裏空空如也。一股恐慌淹沒了她,臉頰沒了血色。她最後的記憶是胸前的玉墜和半空中的光芒相交織,隨後便什麼都不記得了。莫非是玉墜帶她來了這裏?那麼玉墜又在哪兒?
“小姐,你在說什麼?”玲瓏緊張地抓住她的袖子,似乎沒有見過表情如此豐富的小姐。
頭部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符茉歌倏地捂住頭,痛苦地悶哼。她頹然地倒回床上,腦中如走馬燈一樣,出現了一名陌生女子的生平,女子有記憶以來的每件事都湧到了她的腦海裏。
“小姐,你怎麼啦?我可憐的小姐怎麼啦?小姐……”玲瓏急得語無倫次,想安撫她,卻又不敢碰觸她。
疼痛消退,茉歌慢慢地恢複平靜。她平躺在床上,死死地盯著紗帳。
這是原來主人的記憶嗎?
為何她要有“她”的記憶?
兩人仿佛融為一體,可分明又是不同的人。
玲瓏擔心地望著她,嚶嚶地哭了。
茉歌側過頭,“玲瓏,有水嗎?”她剛平複心情,本就有些煩躁,玲瓏的哭聲更讓她覺得一陣不舒服。她頓了頓,聲音冷了幾度,“別哭了!”
玲瓏的哭聲戛然而止,如同戲台上的戲子唱得正歡時被打斷,極富戲劇性。她睜著那雙滿是淚水的眼眸,錯愕地看著茉歌,“小姐,你好凶啊!你從來都不會訓斥玲瓏的!嗚嗚……”
茉歌的臉色變了變,她最見不得女人哭了。符茉歌牽強一笑,盡量柔和地說:“你太吵了。不要哭了,我沒事。”
玲瓏慌忙給她倒水。茉歌接過有點破舊的杯子,也顧不得茶水是涼的,一飲而盡,喉嚨總算舒服了些。
一張妍麗的臉出現在她的腦海中。那個女子出手推她下水的狠勁和輕蔑的笑意她都記得,她的笑就像自己在孤兒院時經常會聽到的笑一樣,輕蔑中帶著惡意。她一直不明白,同是孤兒,為何在她們的眼中,自己會看到輕蔑。僅僅因為自己是院長從垃圾場撿回來的嗎?
茉歌淡淡地看著玲瓏的小臉,小姑娘長得秀氣玲瓏,很配她的名字。
落日的餘暉照射進來,地上鋪了一層淡金。
她的目光落在了桌上的一麵銅鏡上。銅鏡隻有手掌大小,小巧精致,極其突兀地擺在這樣簡陋的房間裏。
那是大姐柳芷雪送給她的。
“玲瓏,幫我把那麵鏡子拿過來。”
膚如凝脂,欺雪賽梅,眉若柳葉,一雙翦水秋眸略帶輕愁,靈動如珠,俏鼻小巧,菱唇如三月桃花含香。茉歌愣愣地看著鏡子中這副不屬於自己的嬌顏。
好清麗的女子!
有當禍水的本錢!
最吸引人的是她五官清靈婉約,氣質超塵脫俗,那份飄逸的神韻更是動人心弦。她笑起來的樣子甚是動人,淺淺的小梨渦為她增添了一絲女人的嬌媚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