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鍾情再見傷心
次日清晨,我們倆先後起床去洗漱,她則堅持每天早晨喝清水,再做15分鍾的拉伸練習才開始描眉畫眼。
我在廚房煮了一點兒細麵,碗底放了一點兒蝦仁和紫菜,滴上香油和醋,麵煮好了盛進碗裏,煮開了的麵湯一勺澆進去,就成了熱騰騰的早餐。
香味誘人,叢小姐站在餐桌前端著水杯子讚歎不已:“我的嚴妍呀,如果有人娶了你,才是真的享福呢!”
我們在小區門口互相鳴笛再見,又開始了一天的忙碌生活。
剛進辦公室,便感覺到Sara像是在等我一般,風馳電掣走到我眼前,嬌笑著輕推了我一把:“難怪呢,我說怎麼我介紹男生給你,你還推推搡搡的,原來是有了金龜婿!”
我下意識剛想否認,卻想了一秒,開口說:“其實也不是啦,這世界變化快嘛,哪裏敢確定呢。”
模棱兩可的話引得Sara更加篤定我是欲擒故縱,她便笑著走開。半個小時後的晨會上她就單單對我的工作做了嚴厲要求,同事們搞不清為何突然公事公辦起來,對我反而不敢輕舉妄動了。
中午吃飯時,手機響了。
微信裏有一張照片,叢小姐發來的。
我點開,立刻一連串地回複她:這是什麼意思?他要結婚了?什麼時候的事?你怎麼收到的?
她很快回複我:這就是那天我忘了拿的包裹,我中午回來換衣服時拿到的。
我無言以對,隻發了一個擁抱的圖標給她。
她沒有回複。
我生怕自己看錯,再一次點開照片仔細查看。是的,那張雅致的喜帖上分明寫著新郎的名字—方宸宇。新娘的名字沒有寫,而受邀人上卻畫了一串省略號,下麵寫了一行字:人生若隻如初見,當時隻道是尋常。
方宸宇出現的時候,是叢小姐與宋斂分手半年後。
他,對於叢小姐的人生來說,是個意外。
更是個例外。
宋斂父母曾經跟宋斂說,這姑娘誰也拿不住,不適合結婚。這話被叢小姐知道的時候,她看起來倒是蠻冷靜,其實是從心底裏感到絕望,她用四年的時間明白了無論她多好多無所不能,宋斂也永遠不會娶她回家。她慢悠悠地說:“我從不做沒有結果的事情,哪怕結果不好,也是結果。”
剛分手的時候,她癡迷騎馬,總是在馬場裏與那匹叫作“微笑”的深棕色荷蘭溫血馬在一起。它的爸爸是最高級別的“愛”,是宋斂在某年為慶祝叢小姐生日送給她的。我有時候去馬場找她,總能看見她騎著“微笑”,穿著黑紅相間的騎馬裝,眼睛裏似乎隻有前方。
不知過了多久,叢小姐好似換了個人一般開始不停地換男友,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什麼星座的都有。其實他們對她也不錯,但她卻總是一副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其中一個男友被她發展成了哥們兒,我問過他為什麼還要跟她做朋友。他想了想說:“女孩子單純不是優勢,但是曆經滄桑還能保持本真,是一件特別難得的事情。她的這份本真讓我覺得做朋友也值得。”
有一次在我們相談甚歡的時候,她看似調笑地說:“我很久沒有跟別人接過吻了。”
我詫異極了:“你交了這麼多男朋友,不接吻?”
她歎氣:“接吻是愛情,上床隻是意亂情迷。”
在她心裏,她可以跟很多人交往、親密,但她的心在哪裏隻有自己最清楚。
就在我以為她要這樣浪跡江湖的時候,她家中出了一件大事,她爸爸驟然心肌梗死住院,她的堂哥扔下公司移民去了美國。而她一下子便收心並忙碌起來,我很長時間甚至一個月都見不到她一次。
那時候的她很累,累到每次見到她,她的話都很少。手機總是不停地在響,她快速地接起來,不斷地問問題或者解答問題。經常聽到她在電話這頭說:“郵件收到了,一小時後給你答複。”“某總,我說的事情您再考慮考慮,可以嗎?”或者吩咐秘書給她報一遍日程。靜下來的時候,她腦子裏總是在不停地一遍一遍過很多事情,很多外界對她家的言論她置若罔聞。
她很疲憊,恨恨地說:“我天天在算計別人,別人也在算計我,他們以為我哥哥不在我爸爸病了,他們就能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