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婚禮來計劃遇見
很快便過了年,今年的新年來得晚,已經是2月,天氣甚至都已經不太冷。叢小姐身體並無大礙,又急著投入工作,便搬回自己家中,不再與我同吃同住。
過年前,我外出在環球金融中心看見叢小姐,她穿著黑色尖頭高跟鞋、灰色呢子大衣,圍著一條湖藍色大圍巾,一手拎著愛馬仕凱莉包,另一隻手把文件夾遞給秘書,笑眯眯地跟對麵的一個中年男人說話。
我一看她的神態就知道工作完成得還不錯,她邊說話邊用手往耳後別長發,我看見她的左手上換了一隻戒指,下眼瞼上不知道是長睫毛的陰影還是睡眠不足的暗色。
沒有上前打招呼,我與叢小姐都不愛談論工作。
不過我相信即便她不接受家族生意,隻做一個普通的職員,也能做到很好。
新年時去叢家拜訪,麵對叢媽媽的拷問,我老實交代了與靳簡正在戀愛,叢媽媽倒是一聽就樂了,問道:“靳家可是與宋斂家住同排別墅的?”
我點點頭,叢媽媽笑道:“靳家不錯,我跟你叔叔之前跟他家父母認識的,後來工作環境變了,交往也少了。就記得靳簡父親很是嚴格,是個暴脾氣呢。”
說完悄悄用嘴努了一下叢小姐坐著的方向,問了我一句:“她還沒動靜呢?”
我搖搖頭,不敢多說。
叢媽媽倒是笑了:“我就知道問你也白問!”
我安慰道:“阿姨,您和叔叔放心,她的事情誰也管不了的,但肯定也出不了什麼岔子。”
叢小姐由孩童時期開始,就表現了她無與倫比的自主能力,她的所有決定,小到買哪件衣服,大到上哪個學校,全部都由她自己說了算。所以她自由慣了,家裏人從不問她她不想說的事情。
叢媽媽笑了笑:“就怕她性子太強,以後誰娶了她就要吃虧了!”
過了2月,靳簡因公要去德國一趟,我這個大閑人正好跟隨一起去。不想正好在飛機場遇到宋斂,宋斂瘸著腿,手邊站著一個圓臉女孩,年紀不算大,打扮倒是有些老氣,神色緊張地看著宋斂,宋斂一臉不耐煩,非要自己走路。
一抬眼看到我與靳簡,倒是不自在起來。
“新郎官不安心準備婚禮,怎麼還到處跑呢?”靳簡嘴巴損。
宋斂瞪了他一眼,口氣悶悶的:“公司有點兒事,去一趟歐洲。”
我隻是笑著,暗地裏像掃描儀一般看著宋斂的未婚妻。真是奇怪,宋斂喜歡瘦子,偏偏他媽媽就娶個肉乎乎的媳婦給他,不知宋斂的審美如何改得過來。
想到這裏,我反而偷偷笑了起來。
靳簡偷偷擰了一把我的手指,警示我收斂一些,我趕緊正襟危坐裝出一副眼觀鼻、鼻觀心的樣子來。
回來後把這場景講給叢小姐,她隻淡淡地說:“還能出國就說明腿好得差不多了。”
我問她還去不去宋斂的婚禮。
她笑起來:“下回吧!”
我愣了一下,指著她的嘴巴說:真是毒舌嘴!
3月,已經是初春的季節,北京還是灰灰的天,開始有些起風。我去希爾頓參加一個酒會,不期然在酒店大堂偶遇叢小姐,她剛從餐廳出來坐著等司機。
天氣忽冷忽熱,她也緊隨流感大軍,感冒發燒流鼻涕。鼻頭發紅,臉色也不好,素顏,愈加顯得病容疲倦,一邊啞著嗓子說話,一邊時不時拿著抽紙在擦鼻涕。
不太大的Prada背包裏散著一堆藥片和一些合同文件。
我問她怎麼不去看醫生,她說沒時間。正說著,手機響了,於是她便側著臉接電話,總是提不起精神的樣子。
掛了電話,叢小姐一臉不爽地嘟囔:“又是婚禮,怎麼人人都在結婚,結婚有什麼好。”
我問她:“是同學?”
她搖頭:“哪啊,要是同學好歹就當是同學聚會。這人是我一工作夥伴,其實我都不怎麼熟,人倒是不錯,我要是病好了就去一趟。地方也不錯,在日本。”
我詫異:“嫁到日本去?”
叢小姐看著隨後發來的短信,一臉無奈:“是非要讓大家都陪著新娘子看櫻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