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為了夢中的橄欖樹(1 / 3)

Chapter 8 為了夢中的橄欖樹

三毛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

我的故鄉在遠方

為什麼流浪

流浪遠方流浪

為了天空飛翔的小鳥

為了山間輕流的小溪

為了寬闊的草原流浪遠方流浪

還有還有為了夢中的橄欖樹橄欖樹

不要問我從哪裏來我的故鄉在遠方

為什麼流浪為什麼流浪遠方

為了我夢中的橄欖樹

這一曲悠揚動聽的《橄欖樹》由三毛填詞,曾經風靡整個中國甚至東南亞,傳唱至今,經久不衰。每當聽到這首歌,總能想到三毛流浪的身影,烏黑的頭發,高挑清瘦的身影,就這樣流浪,流浪遠方。從歐洲到美洲,再到遙遠的撒哈拉、中南美洲,體驗過黃沙漫天的寂寥荒涼,看過遼闊草原的綠茵無邊,也曾麵朝大海,看春暖花開。

三毛一生被很多男子愛過,也許她並沒有那麼美麗,但氣質非凡。從小飽讀詩書,身上所帶的書香氣和骨子裏散發的孤獨和叛逆,讓三毛在哪裏都顯得與眾不同。而麵對愛情的三毛,可以奮不顧身,忘記了身份,忘記了姓名,也可以甘願破碎,浪跡天涯。

三毛的第一次流浪就是因為初戀的情

傷而遠走西班牙。那時上大學的三毛愛上了比自己高一屆的戲劇係才子梁光明,她愛他愛得深入骨髓,不顧一切。他們在一起越久,三毛越急促地想和他有一個未來,她想結婚,要廝守終身,甚至死纏爛打。梁光明覺得彼此都還年輕,他不想被承諾和婚姻束縛,三毛便用出國來威脅,最後隻能分手。

三毛說:“我沒有辦法,我被感情逼出國了。”其實逼她的人是自己,可是這就是三毛,愛的時候就愛到極致,愛到沒有信仰,愛到遠走他鄉。

到了西班牙,三毛在馬德裏大學繼續自己的學業。異國他鄉,沒有親人,沒有朋友,三毛帶著破碎的心,熬過了語言不通,熬過了孤獨寂寥,熬過了思鄉情愁。漸漸地,三毛融進了馬德裏的熱情奔放之中,她開始坐咖啡館、跳舞、搭便車旅行、聽歌劇,還學會了抽煙,愛上了喝酒。骨子裏帶著熱烈和野性的三毛學會了走出封閉的牢籠,她走出了失戀的傷痛,懂得了享受生活。她用東方女性的典雅、尊貴和美麗贏得了很多西班牙男子的愛慕。

如果有來生,

要做一棵樹,

站成永恒,

沒有悲歡的姿勢。

一半在土裏安詳,

一半在風裏飛揚,

一半灑落陰涼,

一半沐浴陽光,

非常沉默非常驕傲,

從不依靠從不尋找。

那是1966年的平安夜,三毛應邀在一個中國朋友家過聖誕節。按照西班牙的習俗,零點時刻到來時鄰居們要相互祝福,三毛衝在眾人前拉開房門,剛好有一個人從樓上跑下來,差點與三毛撞了個滿懷。

迎麵而來的是一個西班牙大男孩,他急忙刹住腳步,一下子定在三毛麵前。三毛在那一霎也看清楚了男孩的容顏,不由得心中一顫。三毛說:“我第一次見到他時,觸電了一般,心想,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英俊的男孩子?如果有一天可以做他的妻子,在虛榮心,應該也是一種滿足了。”

這個男孩叫Jose Maria Quero,三毛後來喚他荷西。這時的荷西還是個高三大男孩,驚歎之後的三毛並沒有想過他們之間會真的發生什麼。然而對於荷西,三毛那烏黑的長發、烏黑的眼睛所帶來的驚豔,從此讓他魂牽夢縈,在他的心中永遠都不會再退去。

荷西之後便常去三毛的學校找她,這個衝動的少年甚至逃了課去找他心愛的女子。學校的修女總調侃三毛說:“你表弟來了,你表弟來了。”此時的三毛也確實把荷西當成弟弟一樣,經常和他一起遊玩,打棒球,看電影。

直到有一天,荷西慎重地對三毛說:“Echo(三毛英文名),你等我六年,我有四年大學要念,還有兩年兵役要服,六年一過,我要娶你。”看著荷西真誠的雙眸,三毛也不由得被感動了。

但是六年啊!誰知道六年會發生什麼,更何況荷西還是個隻有十八歲的男孩子。三毛選擇了拒絕,她決定不再與荷西交往。分手的那天馬德裏下起了久違的大雪,三毛決絕地說:“從今天起,不要再來找我……因為六年的時間太長了,我不知道我會在哪裏,我不會等你六年。你要聽我的話,不可以來纏我。”

荷西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但他還是對三毛說:“好吧,我不會再來纏你,你也不要把我當作一個小孩子,我心裏也想過,除非你自己願意,我永遠不會來纏你。”荷西知道,他必須離開,他一麵跑還一麵對三毛喊:“Echo,再見,Echo,再見!”縱使心中很傷痛,還笑著跟三毛扮鬼臉。

“那種景象—在馬德裏喊著我的名字倒著跑,除了大枯樹和平原外,羽毛般的雪花隔著我倆在天空中漫天飛舞。”“他是一個很難得而且對我真誠、真心相愛的人。我幾乎忍不住要狂喊他的名字,叫他回來。”這是三毛寫下的他們分手時的場景,想來那個時候,三毛的心也如刀割般疼痛不已。

為了斷去荷西的念頭,三毛又去結識了新的男孩。但是三毛知道,不管他們對她多熱心、多浪漫,這些人都隻是生命中的過客,甚至不曾擾亂過自己的心波。而荷西,真的沒有再來找三毛,他隻是偶爾遠遠地看著三毛和別的男生在一起,再默默地離開。

完成了在馬德裏的學業,三毛又去了德國和美國學習,在那裏也都有護花使者般的人在她的身邊。但是麵對他們的示愛和求婚,三毛覺得“心為什麼好像死掉一樣”那麼寂靜,沒有波瀾。她決定離開,也許有些人,注定要辜負,注定要各安天涯。

1971年,三毛回到了中國台灣,開始在母校教學。

一日,三毛在家中閑坐,一位西班牙的朋友到訪,帶來了一封信,信上寫著:“我要告訴你一個秘密。在我十八歲那個下雪的晚上,你告訴我,你不再見我了。你知道那個少年伏枕流了一夜的淚,想要自殺嗎?這麼多年來,你還記得我嗎?我和你的期限是六年。”

——或許,我們終究會有那麼一天:牽著別人的手,遺忘曾經的他。

落款是那麼熟悉的名字—荷西。

三毛沒有回信,她對於不確定的愛情不敢涉足太深,如果愛情是一場賭局,何必在自己不知道籌碼是什麼的時候走下去,卻不想自己在不久之後會被感情和命運再一次深深地灼燒。

回台北一年後,三毛和父親一起認識了一個德國教師。這位德國教師四十五歲,是溫文爾雅的謙謙君子,幾次見麵之後他對三毛漸漸產生了愛慕之情,他用自己的溫柔體貼和細致入微溫暖了三毛原本寂寥孤獨的心。這個經曆過感情、世事的男人也讓三毛感到了從未有過的踏實和安定,習慣了流浪的三毛突然覺得有一個溫暖的港灣也不失為人生的美好。相處了一段時間後,德國教師向三毛求婚,三毛欣然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