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痛苦,確是讓人生不如死!
但今晚,樓皇後早已蒼老不堪的麵容卻是露出一絲迫不及待來,天一擦黑就早早的坐在窗前等著。
一直等到夜半三更,才有兩個人影悄悄從永坤宮的偏門進來,卻是榮清公主領著一個老嬤嬤冒夜悄悄來到了永坤宮見樓皇後。
囚禁後的樓皇後,那怕與女兒兒子就在一個宮裏,那怕就隔著一扇宮牆,卻也不能相見。
見到榮清的到來,樓皇後幹枯的眸光一亮,而等她看清了跟在榮清身後的老嬤嬤時,更是歡喜的露出了艱難的笑意。
進到殿內,燈火照亮了老嬤嬤的麵容,令人萬萬想不到的是,老嬤嬤竟是安王樓譽!
為了掩人耳目,也為了行動方便,榮清公主也取下了腰間的棉枕,麵色著急的對樓皇後道:“母後,我們找了人替代舅舅在牢房裏暫時瞞過獄卒,但天一亮隻怕就會被發現,所以母後與舅舅有話請快說,時間不多。”
看著同樣一臉憔悴難堪的兄長,樓皇後自是心痛不已,但此時卻不是噓寒問暖之時,她直接了當的開口問道:“不知道哥哥製鉗那野種的法子可做下了?”
到了此時,安王提前預防下的對付製鉗樓樾的法子,卻是樓皇後以及整個樓家最後的救命稻草,所以樓皇後迫切的想知道安王有沒有做好,更是擔心他還沒來得及做下就被抓進天牢了。
安王一身嬤嬤服飾,頭上更是盤著老宮女的假發式,整個人卻是不倫不類難堪之極。
若不是走投無路,心高氣傲的安王如何會忍下這份屈辱,扮成這樣不堪的樣子。
但既然如今,他渾身散發出來的淩厲寒意還是讓人不寒而栗!
見到樓皇後慌亂著急的樣子,安王恨聲道:“皇後放心,一切我都早已做下……隻是萬萬沒想到那個孽子竟是提前知道了一切,並搶在我們之前下了手,這一步棋,我們實在是走得太差!”
得到安王的回答,樓皇後高高懸了這麼久的心終是落了地,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冷笑道:“兄長別急,既然你已提前埋好對付他的法子,我們就不用再擔驚受怕……兄長準備接下來怎麼做?”
短短半個月的牢獄之苦已是讓安王整個人越發的陰戾狠辣起來,毫不遲疑道:“還能怎麼辦,一切按著我們之前所說的做!”
聞言,樓皇後全身激動得一顫,眸光裏閃過異樣的亮彩。
“既然慧成帝這個昏君遲遲不給賢兒授印,就代表他的心裏對賢兒的太子之位一直保持著猶豫,或許等那天他的那些未成年的皇子中出了一位出挑的,他就會立刻廢了賢兒,另立新的太子。”
“所以,與其一直這麼被動,不如反了,逼著昏君退位,扶賢兒登基!”
聞言,一直默默站在一旁聽兩人說話的榮清卻是腳下一軟,差點跌倒在地。
身為皇家公主,她如何不明白逼宮奪位的可怕!
可樓皇後卻是認同著安王的話,堅定的點了點頭,回頭眸光涼涼的看著一臉害怕的榮清公主,得意笑道:“傻孩子,你怕什麼?你弟弟當了皇上不是更好麼。到時母後成了太後,你就成了大長公主,而我們樓家,終是可以永立不敗之地!”
“到時,這天下都屬於咱們,再也不用過這種擔驚受怕的日子,再也沒有法製可以管住我們的手腳。更是可以向那謀害我們的賤人好好報複——母後同瓔珞承諾過的,總有一天,本宮要將那幾個賤人像瓔珞所受的痛苦那般,將她們一刀一刀的剮死!”
這些日子飽經折磨的樓皇後,一想到自己的兒子當上皇上後,自己就成了太後,不但可以離開這個讓她恐懼不得安生的永坤宮,更是可以狠狠的向寧妃蘇流螢她們報複,樓皇後死寂的眸光裏亮起可怕的亮光,時而歡喜若狂,時而殺氣騰騰!
榮清在最初的震驚過後,聽完樓皇後的話後,心裏不自禁的也生出了歡喜來——
是啊,隻要皇弟如願當上皇上,那麼她與母後,以及舅舅一家還有什麼可擔心的。呼風喚雨都可以的。
說罷,樓皇後又調頭爭切的向安王問道:“兄長覺得何時動手最好——我是再也不想過如今這般生不如死的日子了,越快越好!”
安王陰戾的眸光冷冷的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冷笑道:“不急,那毒隻怕就要在那賤人身上發作了。相信不用多久那個野種就會主動來找我求我,到時,本王自會好好同他講講條件——讓他拿三十萬兵符換那個賤人一條命。”
聞言,樓皇後不覺蹙起的眉頭,遲疑道:“那個野種會同意嗎?”
安王桀桀陰笑道:“那個野種為了那個賤人,什麼事都願意做——你放心,那毒雖然不會立刻致人性命,卻會讓人受盡痛苦與折磨。到時讓他看著那賤人毒發時的可怕樣子,他一定會跪下來求本王的。”
一聽到要對付蘇流螢,榮清也來了興致,上前對安王自告奮勇道:“舅舅,可有榮清可以效力的事。”
看著她一臉迫不及待的樣子,安王得意一笑,道:“舅舅還真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交與與你去做!”
說罷,招手讓榮清走近,附在她耳朵一字一句仔細叮囑著。
漸漸的,榮清的臉色瞬間蒼白如紙,眸光間懼意湧動,雙手止不住的顫抖。
看著她的樣子,安王安慰的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放心,隻要你做得聰明點小心點,沒人會發現的。如此一來,我們的計劃就真的十拿九穩了!”
安王狡詐,從不做沒把握之事,所以叛宮一事他心中卻有兩手打算——
一邊要用蘇流螢的性命逼著樓樾帶兵造反,扶太子登基。
而另一邊,他卻是讓榮清到慧成帝的飲食中下五石散,慢慢摧毀慧成帝的身子,迷亂他的神智,屆時就算不能帶兵逼宮,也能用另一種方弑君奪位……
榮清的身子終是抖了起來,臉色蒼白得嚇人,忍不住脫口而出道:“不行,他終究是我的父皇,而且……而且父皇從小到大在眾公主中,對我都最好的,我……我如何能拿毒藥害他……”
僅存的一絲良知終是讓榮清不忍心下手毒害慧成帝。
但話已出口,而且此事是安王籌謀叛變中至關重要的一步棋,他如何會讓榮清這麼容易的退縮。
“放心,你去安王府上探望外祖母,順便去舅舅的臥房壁畫後麵的暗格裏找到舅舅的藥瓶,那裏麵有舅舅從外麵帶回的特製五石散,不會要皇上性命,隻會讓他受控於我們。而等到太子登基之後,我們再給他解藥,他就可以安心的做他的太上皇——一切,皆是圓滿!”
榮清並不是傻瓜,她看著安王眸光裏的可怕陰鷙,知道他說的特製五石散,隻怕比一般的五石散更可怕。
正要開口再次拒絕,樓皇後冷冷道:“清兒,你可知道十九年前,母後為何要害死瓊妃那個賤人嗎?為何母後之前一直反對你與蘇流螢那個賤人做朋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