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梓收到了宋明清寄來的合同,決定還是要當麵和他商量一些事情。莫霓幫他預約好了時間,兩個人決定周五下午下班後在“南國”見。
宋明清說會親自去接他。
祁梓下意識地點頭,知道宋明清發出了疑惑地單節音,祁梓才想起來兩個人在隔著電話交流。
宋明清看不見他的小動作。
祁梓說好。
宋明清就掛了電話。
坐在辦公桌前麵的宋明清不知道在想什麼,兩眼無神地盯著天花板。桌子上擺著幾份要簽字的文件,他卻沒有耐心再看下去了。
好像有人在說話。
“熙然,熙然……”
宋明清發現自己處在一片荒野裏。
“熙然……”
宋明清回頭去看,原地轉了一個圈之後,還是沒有看見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熙然,宋熙然……”
是誰在說話……
宋明清抬頭仰望,臉上卻被雨水打濕。
越來越多的雨落在他的臉上,宋明清看不清楚天空的顏色,似乎是白色的,又好像是灰色。
雨水中夾雜著樹枝和樹葉,以及一些肮髒的泥土。
還有一股難聞的氣味。
“宋熙然已經死了。”宋明清拂去臉上的泥水,冷冷地說。
“那你是誰……”
“你又是誰?”宋明清厭惡地看著不再下雨的荒野,空氣中彌漫著腐爛的氣息。
“我是宋熙然啊。”
一個和宋明清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出現在他的麵前。
唯一的不同,就是宋明清毫發無傷地穿著西裝,而眼前的人衣衫襤褸,身上還有樹枝劃破的傷痕。
手裏提著一雙已經磨破了的小孩的鞋子。
“你不是宋熙然,宋熙然已經死了。”宋明清淡淡地說。
“嗬……我沒有死啊,我還活得好好的呢。而且,我就活在這裏,你忘了嗎?”宋熙然用指尖戳著宋明清的心髒。
宋明清慌亂地後退了一步。
指尖刺戳心髒的疼痛還是清晰無比地被感受到了。
“你忘了嗎?你是恨他們的呀。你怎麼還對他們笑得出來?”宋熙然的表情扭曲,似笑非笑。
“不……我不恨,恨他們的人是你,可是你已經死了……”宋明清虛弱地辯解著。
“我就是你啊,我們兩個本來就是一個人。膽小鬼,你在逃避什麼?”空間裏回蕩著的全部都是宋熙然恐怖的笑聲,宋明清恐懼地捂上了耳朵拚命搖頭。
“不!”
宋明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自己還是在辦公室裏坐著。
胸口止不住起伏,呼吸也變得困難起來。
似乎想起了什麼恐怖的事情,宋明清痛苦地蜷縮在椅子上。
“求你了,別再來找我了……”
很久很久才停止了顫抖。
宋明清如約來到了祁梓公司,在停車場裏等著祁梓,一邊打開了收音機。
城市新聞裏播報的是一起學生運動。
大致上講的是Q大學學生要求學校肅正學風,把前幾日曝光出來去夜總會公費娛樂的校領導開除,重新推選校領導之類的事情。
宋明清在心裏嘲笑著大學生的幼稚和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