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之間,我的思維時而清醒時而混亂,隻覺得自己似乎全身上下都被綁得嚴嚴實實的,正躺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渾身上下散發著一股難忍的燥熱,耳邊除了一陣一陣的“嗡嗡”聲什麼都聽不到,眼睛好像不能調焦的鏡頭一樣,一片模糊。
此時的我並不能感受到時間的流逝,隻覺得周圍的一切似乎都變得很慢,眼前有一大堆模模糊糊的影子,左晃右晃的,晃得我直心煩,有心伸出手臂遮一下眼睛,卻忘了自己還被死死捆著,折騰了幾下,隻好做罷。
又過了一會兒,我的耳朵漸漸能聽到清晰的聲音了,此時我身邊就有兩個聲音傳了過來,一個是十分渾厚的,男人的聲音,似乎在低三下四地懇求什麼:“主人,真的就是他,昨天我捉到的那個女鬼就是和他住在一起的,我沒有抓錯人啊!”
這聲音聽起來怪熟悉的……欸?這不就是那個惡鬼的聲音嗎?
這時候另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這次是一個標準的男中音,說起話來慢條斯理的,卻也能從語氣裏麵聽出他的憤怒:“沒抓錯?那你怎麼解釋現在這個情況?一個人靈壓再高,也逃不過儀器的測試,這人的靈力分明就和普通人差不多!你當我是瞎的嗎?”
“這個……主人,我也不知道……”
惡鬼話還沒說完,忽然“啪!”的一聲,一道清脆的鞭聲響起,似乎是抽打在了什麼堅硬的物體上似的,緊接著,就是惡鬼的一聲慘叫,鞭聲一下一下地特別有節奏,而惡鬼的慘叫聲也隨著鞭聲變得有節奏起來。
接下來就沒什麼新鮮的了,無非也就是惡鬼的哀求,懇求,乞求不絕於耳,而那個所謂的主人也真的沒有手下留情的意思,聽著就跟電視劇裏麵的嚴刑逼供一樣一樣的,就在這時,我的思維再次模糊了起來,看來這藥勁兒還是一陣兒一陣兒的。
迷迷糊糊之間,我的記憶好像飛回了昨天下午,穆凡回來之後和我安排“自投羅網”計劃的詳細內容時候的場景,不過能夠閃過大腦的依舊隻是一個一個的片段,很難串聯起來:
“這顆藥可以暫時性地壓製你的靈壓,大概藥效是六到八個小時,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你最好是在那個惡鬼剛剛出現的時候再捏碎它比較好,接著我會跳出來,假裝去和那個鬼拚鬥,你簡單叫兩句救命,然後被抓走就行了,怎麼樣?有什麼問題嗎?”
穆凡那時候說這個計劃就好像是在商量明天早飯是不是吃米粉一樣,當時我差一點就點頭直接答應了,不過我記得我好像當時就問了一句,問了什麼來著?
對了,我問的是:“這藥除了壓製靈力之外,有沒有什麼副作用啊?”
這問題一問出來,穆凡特別嚴肅認真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堅定地說:“你放心吧,藥本身絕對沒有任何的副作用,這個我可以向你保證。”
本來我是相信的,可是穆凡說這個話的時候,林夢兒和白狗都下意識地扭過頭去,轉移了視線,我便再次確認了一下:“你,確定?”
穆凡再次堅定地說:“我確定……不要再囉嗦了,你就當作這次是被我給騙了,怎麼樣?”
那時候聽到這句話還沒什麼特別的感覺,現在想想,靠,老子信了你的邪!這麼嚴重的醉意和眩暈,還說沒有副作用,我分明就是被你給騙了吧!
強忍著渾身上下所有的器官帶來的惡心感,我的大腦也像是上了發條一樣快速轉動起來,甚至很多我小時候生活的畫麵都再次呈現在了眼前,可是讓我突然揪心的是,這些我小時候的畫麵,怎麼看起來如此的,陌生?
但是還不等我仔細去思考,所有的畫麵就連成了一片,飛轉得越來越快,直到最後,我的眼前好像隻剩下了一列飛速開動的純白色列車,並且那列車距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嗬……”
不知究竟過了多久,我深吸一口氣,慢慢睜開了眼睛,此時我才算是真的恢複正常了一些吧,因為我能明顯感覺到眼睛的焦距對好了,耳邊也不再有那惱人的嗡嗡聲,除了依舊綁得我嚴嚴實實的繩子之外,一切都恢複了正常。
當然,這繩子也沒有太難住我,穆凡早就想到他們發現我靈力並沒有想象的那麼高之後,就會用某種方法將我禁錮起來,被繩子綁住則是幾率最大的一種,而解決方案也顯而易見——隨身帶把刀就好了。
穆凡給了我一把特別小的短刺就藏在我的外套袖子裏頭,我背著雙手摸索著,不大會兒,便摸到了那冰涼的金屬觸感……看來,那隻鬼果然傻的可以,居然沒有搜我的身。
我小心翼翼地將短刺捏在手裏,並且十分仔細地分辨了一下哪邊才是刀刃,這才慢慢割起了繩子,畢竟這短刺可是相當地鋒利,割到自己那可不是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