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幕倒是把我看懵了,本想扶他起來,他卻隻顧磕頭,我也不知如何是好。
這時老父親開口了:“兒啊,今天你大病初愈,是喜事,不宜見血,不如,就饒了他這一次吧。”
我還沒等說話,老母親也在一邊附和:“是啊,饒了他吧,劉忠在咱們家也有十幾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兒啊,你就隨便罰他一件事,就別追究了。”
其他的親戚家人也都給這個家丁說好話,讓我隻要罰一下就好,我連想插句嘴的間隙都找不到,隻好等大家都說累了,我才懷疑地問:“真的……要罰嗎?”
大家倒是異口同聲:“是是是,罰了就行了。”
這倒是讓我為難,我想了想:“要不,等一會兒吃完了飯,這件衣服你幫我洗了吧,就別麻煩碧兒了。”碧兒就是早上服侍我的那個婢女。
聽著這個理由,又是一次鴉雀無聲,全家更驚訝了,跪在地上的家丁也是一臉不敢相信地看著我:“少爺,就,就隻要,洗衣服就好了?”
我點點頭:“怎麼?這個……懲罰不可以?”
“啊!可以可以,當然可以!少爺真是仁義心腸!”站在一邊的管家突然開口,盯著那個家丁,“還不趕緊謝謝少爺!”
“啊!謝謝少爺!謝謝少爺!”接著磕頭如搗蒜,幾乎都快磕出血了,才退了出去。
這時候碧兒也根據我的要求有搬了一把椅子出來,我便坐到了接近大門的位置,父親等我坐好了,碗筷也擺齊了,才宣布開宴。
雖然吃得還算順利,但我能感覺到大家的注意力好像都在我身上,所以飯吃的也不是很自在,吃完了飯,父親就帶著我到各個院子走了一圈,想要讓我重新熟悉一下整個家,我有心想自己走走,卻沒能得逞,因為父親對我幾乎是寸步不離。
等太陽落了山,父親才將我送回了自己的房間,嘴上卻還是滔滔不絕,幾乎是事無巨細地跟我講著這七年之中家裏發生的大事小情。
說的差不多了,我插了句話:“父親,我有一事不明。”
“哦?兒有何不明?”
“父親,看今天大家對我的態度,莫非,七年前,我是個紈絝子弟?”
父親聽完一陣苦笑:“嗬嗬,何止是紈絝子弟啊,你七年前,那,那就是活閻王一樣啊!”
“活閻王?”
“是啊,有下人弄髒你的衣服,最次也要砍一個手指頭;路上與人發生口角了,你能直接防火燒了別人家的院子!唉,隻怪我和你娘從小太寵你了,不然你不會這樣,後來也就不會……嗨,不提了不提了!如今我兒大難不死,還如此知禮,幸甚啊,幸甚啊!”
說著,老父親似乎又要哭出來了。
我趕緊安慰父親,接著說:“您老還是不要太激動,我現在不是沒事了嗎?而且您看,我一點病根都沒留下,連外傷都沒有,以後不用擔心了。”
父親點點頭,卻伸手摸向了我的臉頰:“唉,隻可惜啊,你臉上這道疤,我是找了多少名醫都束手無策,怕是要跟你一輩子了!”
疤?
我也伸手摸了一下父親剛剛摸過的地方,可是那裏平滑如新,哪裏有什麼疤?早上照鏡子的時候也沒看見疤啊。
“兒啊,那你今天就早早休息,明日啊,我帶你去杭州,去見你姑姑去,她可是最疼你的了!”
“好,那父親慢走……”
父親一臉的喜悅:“我兒,太棒了……”說完就邁著方步離開了我的房間。
等父親走後,我關上了房門,靜靜坐了一會兒,看樣子碧兒在睡覺前是不會來了,我便端坐床沿,沉靜如水地對著空蕩蕩的屋子念了一句:“穆凡,你應該在吧?”
“哈,果然瞞不了你啊!”穆凡玩世不恭的聲音直接在我耳畔響起,好像他就坐在我身邊一樣。
“你搞這一出,到底是什麼意思?”
“可別問我啊,我隻是奉命行事。”
“奉命?奉誰的命?”
“我的上司啊,告訴你也無妨,就是執掌地府第五殿的包大人。”
“什麼用意?”
“這我哪知道?”
“……”
“……”
“算了,肯定又是什麼無聊的實驗之類的吧?你就說吧,接下來我該怎麼做?現實世界還有一大攤子事兒等著我呢!”
“你還真是聰明,我師父果然沒看錯你。”穆凡停頓了一下,接著說,“明天去杭州,你會遇見一樁案子,案情不算複雜,以你的腦子應該不難解,我們上司,主要是想看看。這件案子,你會怎麼判!”
“判案子?應該輪不到我吧?”
穆凡忽然狡黠地一笑:“嘿嘿,到了明天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