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有一戶姓尚的人家,是當地的大戶,有遠親在朝為官,家中當家的是年近七十的尚老太爺,妻子早亡,膝下有兩個兒子,一個女兒,大兒子已經婚配,並且膝下育有一子,二兒子和小女兒還沒婚配。
一周之前是尚家尚老太爺的七十大壽,可是就在壽宴當晚,大兒子尚鑫竟在午夜被人刺死,屍體倒在院子正中央,傷口分布在胸口,膝蓋和手掌三個地方,但是初步驗證,三個傷口居然不盡相同,似乎是因為三把不同的刀造成的。
這還不是最蹊蹺的地方,最奇怪的是,翻遍了尚家三進三出的大宅子,愣是沒有找到符合傷口的凶器。
廚房倒是有一些刀具,可是那些刀具的刃都和傷口對不上。而且廚房到正院要穿過四五條走廊,尚家夜裏還有不少護衛,即便是從廚房拿了刀出去,也不可能不被護衛發現,更何況按照護衛的證詞,那天晚上沒有任何人出門。
畢竟尚家在朝中有親戚,於是上頭命令杭州知府,也就是我姑父,限十天內破案,如今已過去七天了,可還是連凶器都沒找到,今天驗屍的仵作說有新發現,姑父這才急急忙忙出門,去找仵作了解情況。
從衙門到義莊的路不算太遠,一路上也就了解了這些,一邊聽著身邊的捕快講,一邊思考起來,因為尚家有冰庫,所以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用削尖的冰錐刺死的,可是這麼一來,屍體的衣服應該會被融化的水浸濕才對,但是事實上並沒有,衣服上隻有傷口流出的粘稠血跡。
這,確實有些奇怪啊。
沒多久我們就到了義莊,進去之前,一個捕快開始分發大棗,這棗還沒熟,大概也就是小拇指大小,按理說這樣的棗應該還酸著呢吧?難道說吃這個可以防止看到屍體之後嘔吐嘛?
我一邊想著,一邊就準備往嘴裏麵送,結果身邊的捕快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我,此時他們已經知道了我是知府的侄兒,一路上對我算是知無不言,可是此時,卻吞吞吐吐,好像有話要說的樣子。
我正要開口問,眼光一偏,倒是看到了其他的捕快,這時我才明白了,原來這青棗,居然是用來塞鼻子用的,難怪那個捕快看我的表情如此奇怪。
我假裝慢悠悠地將青棗塞進鼻子裏頭,心裏其實已經有一點不好意思了,不過這方法還真不錯,塞住之後,鼻腔裏麵隻有一陣一陣的清香,義莊散發出的陣陣惡臭似乎是被隔絕到了另一個空間一樣。
跟隨著捕快們走進義莊,我看到了擺在姑父身前的屍體,也聽到了仵作和姑父的對話:
“知府大人,真是奇怪,我已經比對了在杭州能夠找到的所有種類的刀具,可還是沒有找到造成這種傷口的利器,所以我換了一個思路。”
“哦?什麼思路?”
“我在想,這些傷口,會不會是因為骨頭的原因呢?”
“骨頭?什麼意思,你仔細說說!”
“是,大人,我發現,死者身上出了三處刺傷之外,還有許多處骨折的痕跡,其中最嚴重的三處,就是胸口,手掌和膝蓋,所以我懷疑,死者其實是從高處跌落,先是撞到了什麼東西,導致三處骨頭這段,刺破了三個位置,接著又摔到地上,骨頭因為連著筋的緣故又回到了原位,這才讓我們覺得死者是被刺傷的!”
姑父聽完這話,皺起了眉頭:“可是,這麼一來,不是又回到了原點嗎?距離聖上規定的日子隻剩下三天了,難不成一切都要從頭開始調查?”
仵作似乎也在苦惱著,這時候身邊的捕頭開了口:“大人,小的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
“說來聽聽。”
“既然尚家大少爺身上的傷口時摔傷導致的,那麼會不會其實是尚家大少爺,夜晚醉酒,從三樓失足跌落,整起案件,其實就是一個意外呢?”
“意外?”姑父似乎有點不相信這個結論,“這個,不會吧?你我都知道,這位尚家大少爺可是滴酒不沾,那天雖然是尚老太爺的七十大壽,可也並沒有多喝幾杯,怎麼會……”
“但是大人,結案的日期課就快到了,咱們……”
“唉……看來,也隻能這樣了……”知府姑父似乎是準備妥協了一樣。
這時候,我覺得應該到我出場了,剛剛一邊聽著仵作和姑父的對話,我一邊仔仔細細地檢查了屍體,然後冷不丁地冒出了一句:“姑父,如果死者死前被下了迷藥的話,要怎麼檢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