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支遊獵部隊,什麼都‘吃’,野獸、異族、人類的走商團隊,隻要能獲得利益什麼都幹。
連同楊紀在內,五人就是他們的戰利品。(本來有七人的,後來死了兩個。)
賊,大賊。這通常是人們給他們取的另一個稱號,在這個不那麼和平的世界這類人很多。
刀口舔血的生活,養成了他們一種殘酷、狠辣、無情,以價值來衡量一切的標準。但隻有經曆過的才能明白,至少這些大賊還是有底線的,就像楊紀等人仍然活著。
“走,快點,要在天黑之前趕到黑鐵城。”原來就是昨天矮小的那位男子,腰間挎著彎刀向楊紀等人呼喊著。
“黑鐵城。”楊紀記憶中有這麼一個地方,北邙森林西南的人類聚集區,生活著一些為帝國律法所不容的罪犯,雖然不是全部都是,但群體比例足以決定‘黑鐵城’成為人們眼中的‘罪惡之城’。
沒有了束縛、不必吃人肉、時刻忍受那種死亡的壓抑,對楊紀來說隻是****著身子帶著傷痛,不停息的趕路有時候也是一種幸福。
這些人並沒有多少同情心,或許有,但在群體的影響下也不會表現出來的。
他們將要被賣掉,活著就有價值,黑鐵城缺人,鐵匠鋪的終身雜役、牲畜場的小工、競技場的擦洗員,最髒最累的工作都缺人,雖然價錢低了些,但也不愁賣不掉。
楊紀一步步的走著,緊跟著前麵****的女人。自己肋骨斷裂,內髒破損,偶爾還吐血,不過沒有人搭理,隻要活著就行。
後麵又有人倒下了,一個幹枯消瘦的中年人。前行的步子放慢了,這時候才會有遊獵隊的人過來處理。
“全身都爬滿了肉瘤,又是一個被感染的,死定了。”有人這麼說。
楊紀黯然,他知道,那人即便是暫時能緩過來也走不了了,就像那人說的死定了。
吃人肉你就會變成另一種東西,並不絕對,有的能活過來,有的會死,而有的就會變成‘東西’。先是開始長肉瘤,像是浮腫隆起一塊,然後那東西就是肉瘤內孵化、感染。令人驚悚的存在,最好的方法就是燒掉—這是楊紀一路走來聽之前那三人中的壯漢對少年周廣所講述的。
中年男子被拉進了樹林中,再也沒有出來,走了很遠,楊紀側頭看到了繚繞的煙霧。
在日落之前來到了黑鐵城。
黑鐵城,建立在邪惡環境下的人類城鎮,想要生存下去就要比其他人、其它東西更凶惡,要做好人,可以,首先你要比惡人強大。
外麵是削尖的木樁柵欄,上麵穿刺著各種生物的屍體,其中也包括人,一些不守規矩的人。
城牆是用巨石壘砌而成的,斑駁的岩體,凝固的血跡。
進了城,仿佛跨進了另一個世界,優勝劣汰的最大化準則。
來往人行人俱是全副武裝,街道兩旁的店鋪十家有七家買的是武器。一雙雙眼睛,讓楊紀感受到的是從未有過的彪悍,男人、女人、中年人、老年人甚至是孩子。
乞丐、流浪兒,並不是搖尾乞憐的弱勢群體,他們中的很多眼神則是更加的冰冷,帶著血氣的那種。要說弱勢群體,應該就是向自己這一類人了。
楊紀這一行不幸者****著身子,沒人指指點點隻會用一種看待商品的眼光看著他們。
“新近貨源,隻要七枚銀幣,任意挑選。”進城行走在街道上,這支遊獵隊的頭便大聲的呼喊著。
有應答的,“七個銀幣,幹嘛不去搶,屠老三你當我不識貨嗎?這些人都吃了人肉。”
吃了人肉,吃了人肉。這本是令人驚悚的話語,但在這裏沒有露出恐懼。他們的眼神更凶殘,當他們磨砂著手中的兵器說這些話的時候,獵物的角色便轉換了。
“錢老六,你這話說的,從外麵進來的人有多少不吃人肉的,這不都獲得好好的嗎?”
“得了吧,我寧願多花幾個子買處理過的。”
“膽子連豹子都不如,回家當小媳婦去吧。”屠老三叫嚷道。
種種談話,透露出來的特有氣息語氣都把彪悍的基因印在了骨子裏。
雖然如此,街道上四人還是賣出了一半,一個半大的孩子、一個婦人。
“這小嫩生好啊,三枚銀幣我要了。”過一段路,套著沉重鎧甲的肥胖女人指了指楊紀向屠老三說道。
“三枚銀幣你就想要人家的命,你自己說說值不值當?”屠老三叫嚷著。
“細皮嫩肉的不經事,你們買也賣不出價錢送給我做個人情不好嗎?”
“嘿嘿,這個可不行,你要知道,這樣的貨色,我轉手賣給大院至少三個金幣,有人喜歡這樣的呢?你嘛,隻能看看。”
“本錢也倒雄厚,不過三個金幣癡心妄想。”
結果價錢還是沒談攏。
赤著身子一路走著,大院,屠老三口中所說的就是麵前的地方了。
楊紀木然的抬頭,高高的石頭圍牆,統一製服的守衛還有牽著的兩頭巨大腦袋的似狗沒皮的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