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是?”輕塵進了房間,隻看見一人端坐在床帳之中,隔著厚厚的床幔看不清身影,輕塵看不見麵貌,不知究竟是誰。
床帳之內的人聞聲,抬頭看著緩步而來的輕塵,那身影,像極了夜家小姐,可是究竟是不是呢?“王妃娘娘都不想以真麵目示人,在下也自然要有些隱瞞呀。”
輕塵麵具之下蒼白的唇微微牽動,眼珠一轉,有些好笑的看著床上的人,“想我摘下麵具?”
“大家禮尚往來罷了,若是王妃娘娘不願,那在下也不強求。”輕塵語帶諷刺,可是沒想到床帳之內的人兒絲毫不介意,隻是低聲道。
輕塵使勁的想要看清床帳之後的人長什麼模樣,可是始終看不清,猶如霧裏看花一般,分不清楚哪裏是鼻子哪裏是眼睛,模糊得很。
“那串佛珠你從哪裏來的?”輕塵想起自己懷中的佛珠,當初自己在圍牆裏隻是想要找人說說話,畢竟夜家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在期盼著她出錯。一步錯,便將身首異處,沒有辦法,她隻得選擇一個人對著牆角自言自語。
直到有一天圍牆外麵忽然有了回應,從那之後,輕塵每日都和圍牆之外的人傾述。雖然不知那人是誰,可是輕塵一直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仿佛兩人已認識了很久,久到能夠讓輕塵對其吐露心事。
“自然是有人相送。”床帳之內的人略微沉思了一下,那是皇上給的東西,應該算是別人相送的吧,雖然不是送的,隻是暫時性的,沒想到現在竟然派上用場了。
輕塵失笑,當然是有人送的,相送之人不就在你眼前嗎?“你是誰?”輕塵眼珠一轉,忽然大步上前,一把掀開床帳,卻發現裏麵隻是坐了一個人偶罷了。
輕塵將床帳一撕,廉價的床幔立即五馬分屍,紛紛揚揚的從空中落下。可是塵埃落地之後,輕塵看見的,依舊隻有那個人偶。“閣下不覺得躲躲藏藏的有些丟人嗎?”
既然有聲音,那這房間一定有人。輕塵左顧右盼了許久,始終不能確定那聲音是從何處傳出的。“娘娘不必心急,在下並無惡意,隻是想要看一看娘娘的廬山真麵目罷了。這點小小的要求,難道王妃娘娘也不能滿足小的嗎?”
輕塵越來越感覺到蹊蹺,當初圍牆之外的究竟是誰?難道自己眼瞎了沒有看清楚別人的真麵目?想起對那人述說的種種,輕塵不覺感到一陣頭疼,當初年少不懂事,說了一些不該說的秘密,現在怎麼辦?“我至少現身了,你卻弄一個人偶,不覺得不公平嗎?”
“沒有什麼不公平,若是王妃娘娘能夠以真麵目示人,在下一定現身。”那聲音繼續道,輕塵隻覺得整個房間就像一個大密室,有人在外麵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還和自己對話。
“想要我摘掉麵具也不是不可以,你先出來,我自然摘掉臉上的麵具。”輕塵繼續做著掙紮,在沒有分清是敵是友之前,絕對不能暴露身份。
“王妃娘娘不必討價還價,您先摘掉麵具,在下自然現身。”房間裏又想起那聲音,讓輕塵頭暈腦脹,不知道究竟從何而來的聲音。忽然意識到那人一直在用“您”這個字,輕塵忽然有了主意。
“若你不想出來,那我便不強求了,看好了,我先摘麵具。”輕塵眼珠一轉,纖細的雙手搭上臉上的麵具,作勢就要摘掉臉上的東西。卻在千鈞一發之時,猛地衝了出去,大門之外的幾人都被輕塵嚇到,直到輕塵說了一聲走,蒼野的兩名屬下才反應過來,緊隨著輕塵的腳步追了上去。
而房間裏麵的人兒顯然沒有意料到輕塵會來這麼一出,直到輕塵跑出去很遠之後,才反應過來。“世子,要不要追上去。”門外的侍衛看著跑遠了的女子身影,開口問道,沒有世子的吩咐,他們一步也不敢輕舉妄動。
一個修長的身影從房間中緩步行出,待近些了,才看清來人的麵貌。高挺的鼻子,薄薄的嘴唇,劍一般的眉毛斜斜飛入鬢角落下的幾縷烏發中。烏發束著白色絲帶,一身雪白綢緞。腰間束一條白綾長穗絛,上係一塊羊脂白玉,外罩軟煙羅輕紗。白皙的皮膚,一雙鍾天地之靈秀眼不含任何雜質,清澈卻又深不見底。
王豐看著跑遠的女子,雖然不知哪裏出了錯,可是顯然,她已經知道自己的身份了。擺擺手,“不用追了,立即啟程,明早之前趕到下一個驛站。”若是一會兒女子派人前來,兩方人數相當,他可沒有必勝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