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政。安清纓本來焦急的情緒,因著兩個字瞬間冷靜了下來。
本朝雖無明文規定女子不得涉政,可開朝之初就有後宮幹政的先例,曆代皇上對女子涉政都十分敏感。先頭說過了,皇後之所以穩坐後位十餘年,同她沒有外戚是密不可分的。大夫人之所以屢次遮遮掩掩用灰布馬車聯絡東宮,也是因為這一條禁忌。
當今皇上麵上和善,可實際上疑心極重,前有長公主扶持登基,已經觸犯禁忌,若再有她安清纓插手朝政。皇上難免會生出,她欲步長公主後塵之疑心。
“可是,擺明了大夫人和東宮不清不楚,你叫我怎麼辦。”安清纓懊惱道。
“不是說了,交給我就好。”軒轅玥溫柔回答。
安清纓抬起頭看著他的眼睛,對視當中透著一股堅韌,她一字一句認真說道:“我知道女子不得涉政,可是軒轅玥,我安清纓不是擺著好看的金絲雀,我不需要你將我護在身後。”
軒轅玥沒想到她會這樣說,微微一愣,隨即微笑道:“清纓,清纓,長公主當年為你取名清纓,是有巾幗長纓,颯颯英姿的意思吧。”
“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是我娘取的?”安清纓有些納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是誰取的。
“這京城看起來不大,你駕著馬車從這頭走到那頭也就一個時辰的功夫,可是,這裏的秘密,太多了,比這城裏的人,多多了。”軒轅玥笑著歎氣的模樣,有種諱莫如深的意思。
安清纓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可是,他的話,她實在不知道如何接。
軒轅玥合起折扇,輕點了下她的額頭,“傻丫頭,回去吧,別親自跑來王府,有事情就叫人給我遞個話。就算是我們身有婚約,你在這麼敏感的時候,總往我這裏跑,讓人看見了還是不好的。”
鬼使神差的,安清纓就離開了院子,她幾乎忘記了自己是如何從睿王府出來的,如何上了馬車,如何又回到了家裏。
她取下鬢角的那株木蘭,在手間擺弄,總覺得,軒轅玥的樣子,似乎是寵著她的意思,還是當做小孩子一樣的寵法。
“小姐?”馨兒見她從睿王府回來就一副癡呆呆的樣子,憂心的叫著她。
安清纓醒了醒神,又把雲川叫了來,“你現在就去睿王府,盯著軒轅玥,看他到底要幹什麼。”
雖說女子涉政是禁忌,可事情雲裏霧裏,鑾駕明日就回京了,她實在著急。
是夜,安清纓剛剛躺下,就聽見門外敲門聲。
馨兒剛打開門,芸娘撲通就摔了進來,“小姐。”
“什麼事,慢慢說。”她那副樣子讓安清纓吃驚不小,趕忙披了件衣裳起身。
“川哥,川哥他……”芸娘欲哭帶淚,眼圈通紅,“川哥他被個黑衣人扔了回來,昏迷不醒!”
安清纓暗暗咬牙,讓雲川跟蹤軒轅玥本不是件危險的事情,依軒轅玥的本事,他定然知道雲川是她的人。可是她實在沒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她扶起芸娘,“別急,我這就讓人去叫大夫。”
差遣了馨兒,和芸娘一道去請大夫,兩人一走,安清纓的臥室裏空蕩蕩的,就剩下她自己。
“軒轅玥,別藏著掖著的了。”她有些生氣。
“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啊!哈哈哈!”軒轅玥不知從什麼地方蹦了下來,正落在安清纓對麵。
安清纓扭過身去,嗔怒道:“你明知道那是我的人,還下重手!”
軒轅玥雙手一攤,一副無辜的樣子,“他學藝不精,你呢,自以為沒有危險就讓他跟著我,殊不知,如果今天不是左玄機警,你這位護衛就要折在東宮了。”
“你去了東宮!”安清纓驚訝轉身,和他對視。
“都說了交給我,讓你放心,有些事情自然是要做的。”軒轅玥不以為意,看著她的眼睛,亮的像星星。
“怎麼樣?探到什麼!”她對軒轅玥的本事是有了解的,所以對於他親自夜探東宮這件事,她是很驚訝的,所以對於結果更加期待。
然而,沒想到的是,軒轅玥搖了搖頭,“東宮曆來都是太子居住之地,地勢複雜,有不少暗宮,我找到了你說的那輛馬車,就停在東宮後院,但是沒有找到安朝忠。”
安清纓有些失望,不過也能理解,既然他們把安朝忠藏了起來,就不會讓人輕易找到,落人口實。
“多謝。”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明日鑾駕就回京了,你有什麼計較?”軒轅玥難得問她的計劃。
安清纓嘴角勾起一抹笑,“既然我們找不到安朝忠,就拜托我那位母親去找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