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她意識開始模糊不清,脖子上忽然一鬆。
安清纓伏在地上,隻見一個身著醫官朝服的書生青年,與內侍扭打,此刻已然落於下風,被內侍扯住脖頸。
來不及細想,她爬了起來,拾起散落在地上的鋼刀,猩紅的雙眼,直射內侍,手起刀落,人也軟軟地癱下。
鮮血急噴如柱,安清纓沒躲,白皙臉頰染上瘮人的血紅。
青年大張著嘴,早已看得呆了,片刻之後方才反應過來,顫抖著指著安清纓:“你,你,你……”
不管前世還是今生,她安清纓的手上都不是幹幹淨淨,但是親自動手沾染血腥卻是頭一遭。
心境自是不同。
她努力平穩心神,眼眸一片冰冷。
衝那書生微微頷首,“多謝大人此番相救,清纓銘記在心。不知大人如何稱呼?”
青年書生氣憤得跺腳,“你一介女流,不想如此心狠手辣,枉我救你一命。”
安清纓隻覺好笑,“我若不殺他,他便要殺我。”
“隻需將他製服便可,何需取人性命?”
安清纓臉上浮現笑意:“罷了,我念你救我一命,不與你爭辯。不過,清纓還是奉勸一句,非人人心中有善念。”
“你——”書生氣道:“好,你有你堅持,我有我堅持,我還有人要救,再會!”
言罷,收拾起散落在一旁的藥箱,匆匆奔往深宮方向。
原來是大夫,莫怪一顆悲天憫人之心。
隻是不知道他去救的是何人?
安清纓上馬,已無暇顧及許多,匆匆往北城而去,往她夫君而去。
胸膛呼嘯,麵色安然。
天子禦座設在北城角樓,隻有幾位重臣親王隨侍在側。
從角樓方向看去,城牆上密布守兵,未見睿王身影。安清纓四下張望,有些地方的牆已經出現了缺口,應該是剛剛小戰了一場,正有軍士忙碌著修葺。
角樓下的侍衛險些認不出她來,發髻散亂,前胸頸下滿是血汙。
“清纓郡主?”
“睿王可在此?”安清纓自己不曾發覺,遇事先尋睿王,早已養成習慣。
“在,請隨小的而來。”
安清纓翻身下馬,韁繩交於他人,隨侍衛見軒轅玥。
見她如此模樣,軒轅玥倒抽一口冷氣,疾步上前抓住了她仔細查看,所幸除了點擦傷,並無其他外傷。
居高俯視,安清纓脖頸處一圈紫青的勒痕刺得他心頭疼痛,情難自禁,也顧不得周圍還有守城軍士,將她擁進懷中。
安清纓剛剛經曆了一場莫名其妙的生死,心頭仍然悸動,倚靠在他懷裏竟然頓覺心安,也就任由他緊緊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