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太子大捷(1 / 2)

兩個人各懷心事,就著雨聲默然喝了數杯,月奴漸漸顯出醉態,話也開始漸漸多了起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唇上擦了紅蟲天蠶的原因,安清纓竟無醉意。多半時間都在聽月奴說話,講她當年是如何被發配雲貴,又在中途被士兵們賣進了青樓。老鴇見她年紀小,容貌好,加意調教。她本以為從此能安生度日,每日辛苦學藝,終於一舉得了花魁。鴇母笑開了花,第二天便將她的第一次賣給了一個肥頭大耳的富商。

安清纓靜靜聽著,偶而問上一兩句。想起那日在秦淮河的畫舫上遇見的年輕書生,便問道:“我去清風閣第一次找你,從你的畫舫上走下來的那個書生,你可還想著他麼?”

月奴一呆,過了半晌自眼中撲簌簌滾下淚來。“我與他,這輩子橫豎是無緣。我這樣的女人,如浮萍一般,隻為了我自己能活下去,過得有尊嚴,像個人,便是老大的知足。郡主你在船上便提點過我,我和他,奢望不來結果的。他……他……。”

她將臉掩住,帶著哭腔道:“他一定恨極了我,在心裏罵我。”

安清纓離開座位,輕輕拍著她的脊背:“若是他在心裏罵你,那你就更犯不上為他哭了。”

“我懂,道理我都懂。我講得比誰都明白。”月奴歎了口氣。“不知道你信不信,每個人生來都是有債的,我上輩子一定欠了他。那麼多男人願意花大把的銀錢就為了見我一麵,我卻就隻想他一個。全天下的人我都拎得清,唯獨糊塗這一次。”

她將淚水一抹,又笑了起來。“我不求做好人家的小姐,隻要做個市井女兒就好。天涯海角我都隨了他去。可是我不能啊,我是妓女,我是個進不得他們家門的。索性不去想了,我現在過得多好,連皇上都寵我,我要什麼給我什麼。再不去想他了,你也再不要跟我提他。”

“你醉了,我扶你休息。”安清纓聽她越說越傷心,知道是酒力上來了。平日裏即便裝得再好,醉酒之後,委屈的一麵也會盡數暴露出來。

“這酒甚是濃厚,我平時少說能飲幾籌,到了它這裏就不行了。”月奴又哈哈笑問:“你可也醉了?”

安清纓點點頭。“我也醉得很,頭都暈了。走,我扶你先睡一會。”

看著芸娘和郭府的丫頭茗茗照顧月奴睡下,安清纓獨自一人飲了一會,可仍舊沒有醉意。她覺得無趣,推了酒盞,盯著窗外的雨夜出神。

為李易之翻案的事得抓緊辦了。月奴雖然從來沒有催過,但是自己當初畢竟是答應了她的。刑部的範占英是晉王死黨,大理寺也是晉王一脈,這事情要想私下運作萬萬是行不通。不過她心中也不是全無計較,她現在需要做的便是等,等太子凱旋,等宋良芝主動來找她。

從來沒有永久的朋友,也沒有永久的敵人。宋良芝害過她一次,幫過她一次。如今兩人似友非友,似敵非敵。

那月奴呢?她酒醉之後露出的一點點野心,也讓安清纓心裏沉甸甸的。她輕喚了一聲,芸娘走到她近前。見她朝裏間努努嘴,芸娘會意,道:“睡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