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見她皺眉,也憂心道:“這幾個月裏,王爺殺司曹、殺主簿、殺參軍,一連殺了二十幾個了,奴婢擔心這麼下去,早晚要有人站出來說事的。”
“他有便宜行事之權,不用擔心。”安清纓雖然這樣安慰著她,可是自己心裏也是極難平靜的。朝裏搬弄是非的隻怕早就已經有了,隻是皇上的態度擺明了偏袒,所以事態才不曾擴大。她恨不得現在就把軒轅玥拽在身邊,問問他到底要幹什麼。“有沒有消息說,睿王什麼時候回來?”
“奴婢不曾聽說準信,不過有人傳言說是這幾天就要回來複旨了。”
他是賭著氣走的,一別數月,安清纓有些不知道該如何相見。何況他這一回來,很快就趕上要和宋舒蘭完婚了。她心裏煩亂。“綠蘿,你去安排一下,我想去寶華寺住上幾天,清靜清靜。”
“那什麼時候回來呢?”
“再說吧。”安清纓輕聲道。“你留在京裏,馨兒同我去就行了。”
軒轅玥成婚之時,自己少不得要回來了。
山寺之中更覺清冷。不過木魚聲聲伴著青燈古佛,到底讓她的心沉靜了一些。一連數日,她將自己裹在裘衣裏,聞著嫋嫋佛香,直到天光全無,才回華竹院。
這晚她一踏進院中,便覺得氣氛詭異。往常馨兒早就燃起燈燭等候,今日院中屋內,俱是一片漆黑。她忽然緊張起來,輕輕喚了一聲:“馨兒?”
無人應答。
穩妥起見,她回身欲走。轉過頭,嚇了一跳,一個高高大大的黑衣男子不知何時悄無聲息的站在她的身後。
安清纓張口欲喊,從兩旁又竄出來兩名黑衣人,將她嘴巴一手捂住,抻出條粗繩子經過她口中,勒進她的嘴裏,結結實實綁在臉上,又將她手臂反捆在身後。
安清纓雖然驚慌,但是還不至於失措。她竭力發出聲音,寶華寺的和尚不會打擾她們的別院,但是晚間是有值夜僧人的。他們聽到異動說不定會趕來。
旁邊一個黑衣人聽她發聲,又將她臉上的繩子用力緊了緊。粗糲的繩索將兩側臉頰劃出血痕。
安清纓徹底喊不出聲來,耳聽那個黑衣人道:“頭兒,你可看好了是不是這個,都殺錯了一個啦。”
原站在她身後的黑衣人點了點頭,聲音粗啞。“錯不了。”
“那一刀結果了算了,拿她的腦袋回去領錢啊!”
“蠢貨!你不想嚐嚐郡主是啥味?剛才那個小丫頭也細皮嫩肉的,還不是你毛手毛腳一刀子下去,讓爺我興致全無。”頭目模樣的人在說話的那個黑衣人背上用刀背狠敲了一下。“抬上,從後牆下山!”
安清纓聽了他們的對話腦子裏“嗡”的一下,連叫喊掙紮也忘了,任他們其中一個將自己扛在身上,飛身出院,向山下奔去。
不是因為聽到這些人要殺她,而是他們口裏那個細皮嫩肉的姑娘很有可能是馨兒。如果是的話,馨兒現在已經遇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