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依舊是寅時被蘇培盛的叫起聲弄醒。兩世為人,這個太監反而是陪伴他時間最久的人!
四爺看了一眼還抱著自己的腰睡得正香的蘭慧,輕輕挪開了她的手,起身下了床。
蘇培盛早已帶著兩個小太監和值夜的秋月、冬雪在帳外候著了。
四爺伸展雙臂由著秋月為他穿衣,完了又接過蘇培盛遞過來的熱帕子敷了敷臉,人頓時就精神起來。
“讓你們主子睡,別叫她。”四爺丟下一句吩咐,腳步輕緩的出了屋子。
連主子爺都怕擾了福晉的覺,做奴才的就更加不敢發出聲音了。蘭慧猶自在夢中,渾然不覺。
吃完早膳,喝了一碗熱湯,四爺踏著月色出了門。
陣陣寒氣撲麵而來,厚厚的大氅也有些抵擋不住。清冷的月光照在白色的積雪上,在這夜色裏發出淡淡幽光,越發顯得冷意逼人。
等到了上書房,四爺的靴子已是透著濕意,蘇培盛自是把備好的靴子拿出來給他換上。不然這穿著濕靴子坐一上午,腳是要凍壞的。
上書房裏此時隻有四爺一人,他一向習慣早到。明明已是學過的內容,他依然表現的勤奮。可今兒看著空蕩蕩的上書房,想著還要過至少一刻鍾才會陸續出現的三阿哥、七阿哥和一眾小阿哥,心裏卻陡然生起一種不同往日的情緒。
昨晚和福晉打雪仗那暢快淋漓的感覺讓他再次回味。享受這樣的快意,做一個不恪守規矩的皇子又如何?如魯莽不愛學習的十弟,如一心鑽研經商的九弟,再如平和不爭的十二弟,皇阿瑪又哪裏少了關愛呢?就憑現在德妃在後宮裏的地位,他也實在沒必要活得如從前那樣隱忍和憋屈。
這天中午下學,四爺照例往永和宮去。三五天,他總會去給德妃請安一次。不過於頻繁,也不顯得稀疏。
“兒臣給額娘請安,額娘吉祥!”進了屋子,四爺就對端坐在屋子正中的德妃請了安。
“起吧,這天冷的厲害,快喝碗熱奶茶暖暖。”德妃溫和的笑道。
“謝額娘。”四爺中規中矩的道。
德妃臉上的笑就淡了。這個兒子就像捂不熱的石頭,什麼時候都這樣一副冷淡的樣子。
“四哥,你是不是不會笑?”窩在德妃懷裏的十四阿哥突然開口道。
德妃一聽這話,立刻就斥責道:“十四,怎麼跟你哥哥說話的!”隻是那眼神卻一點責備的意思都沒有。
十四阿哥雖然不滿四歲,可宮裏的孩子哪有不機靈的,當然知道額娘並沒真生氣。他也不怕惹惱了四爺,就那麼睜著一雙圓溜溜的眼睛看著他。
四爺心裏冷笑,他怎麼就不會笑了?那也要看對著誰!雖說他隔三差五來永和宮請安,但和老十四見麵的時候並不多,要談親近就更沒有了。一個上輩子隻知道跟他作對,這輩子還是個小屁孩的十四阿哥,他為什麼要對他笑!就見他現在對他這個哥哥不恭敬的樣子,果然天生就和他犯衝。
“無可笑之事自然就無需笑。”四爺淡淡的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