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淩月?”這一聲冷漠的話語穿破黑夜,隨即一個優雅而讓人不禁屏息的身影從中走了出來,黑暗中,棕色的雙瞳射出寒冰般的光芒。
付蕭隨著聲音的方向看去,胡達高大而熟悉的身姿出現在他的眼前,“胡達……”他很習慣地叫出了這個名字,然後輕嗯了一聲。看著胡達冷漠的雙眼,他有一種很陌生的感覺。
“她沒住在這了。”還是沒有一絲感情的話語,他不隻是在告訴付蕭一個事實,還有一些隱藏的命令。
付蕭立刻露出驚訝的神情,略微緊張地看著胡達,問:“她不住這住哪?”
“這不屬於你應該管的範圍之內。”劍一般的目光射向付蕭,在命令,在宣告自己的權利。
再一次,胡達用他至高的尊嚴與身份壓得付蕭喘不過氣來,在他麵前,不管自己做得再好,他還是隻能永遠在他之下。這種壓抑讓一個男人該有的尊嚴無處可置。
“我為什麼沒有資格管她的事情?”那種帶刺的話語硬是*著人用同樣的語氣回擊,付蕭再也不想永遠屈居在人之下。“不要忘記了,淩月她愛的是我……”挑釁的話語,挑釁的眼神,抑製很久的火焰終於露出一絲火苗。“那天,你不是也在場嗎?我想你應該記得很清楚,或許一輩子都忘不了呢!赫赫~”
付蕭還在冷笑著,一記拳頭已擊向了付蕭的臉頰,那力量讓付蕭往後麵退了幾步。他一句話沒說,很快,一隻暴滿青經的拳頭向胡達揮去。一個優雅的側身,讓胡達很輕鬆地躲過這樣的突襲,然後狠狠地抓住那隻憤怒的拳頭,“你還敢提那天的事情?”他的眼神中露出了憂鬱的色彩,悲傷漫滿了眼眶。
第一次看到胡達有這樣的表情,付蕭不由得一震,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襲上心頭。這麼多年“並肩作戰”的好兄弟,讓他很了解胡達的一絲的表情變化總會蘊藏一些很大的事情。但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變化,他小心地問了聲:“那天發生了什麼?”
記憶的車輪向著那一段悲傷的過往駛去,畫麵開始清晰起來,痛苦也愈發明顯了。
“那天,我帶淩月去醫院做檢查,結果你一條短信過來,她就瘋了一樣跑出了醫院,去跟你告白,去留下你。而他爸爸知道淩月被打,沒有回家而內疚,然後就到處去找淩月。結果淩月找到了你,想盡辦法留下你,但是你卻告訴她你不愛她,留下她一個人走了。身體的傷痛,告白失敗,你的離去,這都不算什麼。就在你剛走不久,消息就傳來,他爸爸在去找她的路上出車禍了。要不是去留下你,她爸爸就不會出車禍,現在她也不會過著沒有爸爸的生活。”胡達握著付蕭的手越發用力了,他對那段過往的苦痛一點一點在他的手心延展開來。
“什麼?”這不是意味著自己害淩月失去她的爸爸嗎?這些字眼一傳出,腦子裏就嗡了一聲,然後是一陣刺痛戳向內心深處,“她爸爸去世了?”付蕭的雙眼瞪得很大,他現在終於明白潘毅為什麼讓他不要去見淩月的理由了。原來還有這樣一段他不知道的過往,原來他竟然給淩月留下了如此大的傷害,原來自己有這麼可惡,愧疚與自責如決堤的洪水一般湧向心頭。
胡達狠狠地甩開付蕭的手臂,收起了悲傷的神態,恢複了那一張沒有表情的臉龐,“事實就是這樣,你覺得你現在還有什麼資格來關心她,關心她的住所,關心她的一切嗎?你覺得她還會原諒你,然後繼續愛你嗎?”冷漠的話語,一個個諷刺的問句,就像一把把冰劍射向潘毅,讓他內心涼透,然後同冰雕一般站在原地沒有一絲反駁的勇氣。
良久,一言不發額場麵讓氣氛變得凝重起來。他們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他們竟會鑄成這樣的局麵。曾經,他們是一起談笑、一起幹架、一起喝醉、一起瘋玩的好兄弟,現在居然走到這樣無言以對的場麵,付蕭多麼想結束這種局麵,重回過往。“我不會有這樣的期待的。”付蕭默默吐出這幾個字,不知是他想了多久,醞釀了多久才做出的決定,“我隻想知道她過得好不好。”
“有我在,不需要你來擔心她的事情。”胡達淡淡地說,而一道冷光卻突然滑過他的目光,“還有,給你最後的警告,不要再管淩月的事情,不要見她,如果你還有最後一絲良心的話。”說完,他優雅的把自己的視線從付蕭身上移開,傲然地轉了轉頭,與他擦身而過。
命運就像兩條射線,交叉過後便向著不同的方向射去,然後距離越來越遠。而胡達和付蕭這兩條射線,似乎不僅是距離越來越遠,離過往的兄弟關係越來越遠,一些微妙的變化正悄然孕育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