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陽,大漢都城所在,自西周建都於此至大漢獻帝當政至今以270餘年,此城位於黃河中遊南岸,西連秦嶺,東望嵩嶽,北依邙山,南對伊闕,傳說是封神之戰中巫族聖女,女媧娘娘用先天至寶“河洛圖書”所化,此城自建成之日被稱為“九州腹地”、“十省通衢”。曾有人讚美洛陽為“天心地膽之中,陰陽風雨之會,四通八達之所,聲名文物之區”。
此時正值洛陽仲夏清晨,廣闊的原野上綠樹蔥蘢,整座洛陽城如同一個朝氣蓬勃的青年昂首於洛水北岸,巍峨的城門上守軍來回巡視,雖然是成平歲月,仍顯得一片肅殺之氣。
城樓之上一麵鮮豔的“漢”字大纛旗器宇軒昂迎風獵獵,東門外的官道上竟日人馬川流,如滾滾長江奔走不息,雖然大漢王朝以腐朽至最頂層,但那點燃星星之火的起義卻無從爆發,在這表麵的繁盛下,洛陽高官顯貴依舊醉生夢死,極盡所能尋求各種刺激感官的玩物,至於黎民的死活,這些螻蟻幹吾事。
洛陽底層的百姓雖身處於皇城之中,但生活仍苦不堪言,獻帝繼位以來,宦官當權,十常侍把持朝政,稍有政建異議者,不是被誅殺,就是被流放,朝中諸大臣,多依附於宦官生存,至於所學的儒家經典,濟世救國之術,在這些朝臣眼中,不過是一個晉升高層的踏腳石罷了,平時滿嘴之乎者也,看起來大義淩然,實則一群衣冠禽獸,骨子裏齷齪不已,有人哀歎曰:現實如此,不得不為,實則是尋找借口,將自身責任推得一幹二淨。
平民百姓雖然哀鴻遍野,但大漢最高的統治者卻認為自己受著人世間最大的苦楚,他認為自己鬱悶,不開心,皇宮的種種禁止使得自己不自由,希望自己變成一個平民,最好成為天空中自由翱翔的小鳥,殊不知,這些出生就含著金鑰匙的家夥,如果讓他們在最底層的社會生活個三四天,不知他們是否還會有這種想法。
大漢皇宮,經過劉氏家族幾百年經營,那用無數民脂民膏堆積起來的瓊磚玉瓦,累積成無數巍峨的宮殿聳立其中,期間亭台軒榭穿插環繞,雕欄畫棟美不勝收,皇宮四處佳木蘢蔥,奇花爛漫,引得無數蜂舞蝶飛,絢麗異常,更有那小橋流水,假山湖泊將這人間至尊皇者居住之地,點綴得如同仙境一般。
皇城內各處雖有不當值的宦官宮女,但行走坐臥寒暄之時仍依足規矩,不敢差池分毫,就是說起話來也都輕聲細語。
要知道宮內規矩極大,宮女宦官自小入宮便被教導說話的語氣語音,如果平時說話稍過大聲,便會被處以懲罰,在皇城中玩笑打鬧,那簡直是天方夜譚,不要說普通的宮女太監,就算是皇子公主,如果不依照規矩而行都會被責罰,連帶身邊的下人奴才那就更慘了。
但也有一人除外,那就是這座皇城的主人,大漢天子。
“咩!咩!”漪蘭殿外的馳道上突然傳來一陣陣羊叫的聲音,行至此處的宦官宮女大驚,急忙走至馳道,低頭斂息兩邊雙膝跪下。
眨眼間一輛由兩頭雙角綿羊拉著的華美雙輪小車疾馳而來,兩頭綿羊身體高壯,如兩匹小馬一般,通身雪白,似寒冬瑞雪一絲雜色全無,在看羊頭之上一對如藍寶石般的雙眼鑲嵌兩側,山羊顎下那一屢飄然隨著山羊的跑動飄忽不止。
裝飾華麗的車體上,座著一位年紀二十餘歲的黑袍青年,此人頭戴發冠,一身黑色長袍上繡著九條金龍,形象生動華美異常,原本頗為俊美的麵孔,卻呈現出一種病態的蒼白之色,此時他手中拿著一條鑲嵌著各種寶石的銀色短鞭,在空中不停的揮動,口中不斷吆喝著羊兒快走四字,洋車之後一群宦官宮女早已跑得氣喘籲籲,但卻人人咬緊牙關緊緊跟隨。
一名身穿袞青長袍,胸配飛鳥圖式,頭戴莫雲冠的老宦官,正跑在隊列的前麵,此人細眉單眼,鼻梁挺直,嘴唇單薄,一看就是生性涼薄之人。
此時他原本保養得極好的麵孔上,汗珠滾滾,拉著長長的尖細嗓子不停的叫喊:“主上,慢點,小心龍體。小奴等快要跟不上了”聲音間透著深深地焦急。
車上青年不用問正是大漢第九位天子,上赫赫有名的漢靈帝。
說他有名不但在於大漢王朝敗亡於其手,更在於此位帝王的特殊愛好。
原來這位漢靈帝極度貪戀美色,原本這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但他偏偏在寵幸宮女的時候極為不耐煩宮女所穿的衣衫。
漢代之時,以儒家長袍為主要服飾,女性更是穿著繁瑣,各種內衣外衣要穿好幾套,名曰尊崇禮儀,但男女之間想要親熱一番自然就有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