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莊裏沒有人知道接下來究竟怎麼樣了,雲惜菡去了西灘岸之後卻發現這裏空無一人,除了地麵上深深淺淺幾十個大小不一的小洞。

春節總是個讓人喜慶的日子,盡管莊後山上又添了一座新土包,但對莊裏絕大部分人來說並不影響心情。到了春節這天中午,所有人都來到了大殿外的廣場上,雲惜菡極意外的發現那些原本即做裝飾也做防禦設施的巨大石像全部被搬走了,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當當起碼上百張八仙桌。袁淺客他們那些要早於雲惜菡他們加入的人似乎都不以為奇了,司空見慣的找地方落座,等雲惜菡也坐定之後,發現同一桌上除了袁淺客、李燕、花倚夢之外沒過一會任遠鴻和華忠冉也坐了下來,再然後是玉娘帶著雲惜菡第一次來這裏是見過的那個小朋友。

這是自從那天後雲惜菡第一次見到任遠鴻,此刻的他看起來略微有些憔悴,麵色略顯蒼白但精神似乎看起來尚可,似乎是感覺到了雲惜菡關切的眼神,他看了過來然後輕輕的點了點頭以示自己沒事。

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李燕有點拘謹的問袁淺客道:“為什麼…好象其他桌子上的人都是…成群結隊坐的…”

袁淺客連頭都沒回,看都沒看一眼隨口回道:“我們這一支分支向來人丁稀少,加上離總殿最近平時互相走動最多,所以一直有個別號叫‘總殿別院’,從我小時候起就是一直和總殿共席的。”

雲惜菡這時候卻沒有去聽他們在說些什麼,帶著憂慮思緒的她仿佛是被人塞進了一個大號真空包裝裏,眩暈和迷幻的感覺不斷衝刷著她的大腦,而在耳朵邊仿佛是一台破舊的老式收音機一樣,聲音忽響忽弱的似乎是一個男子在說著什麼。

“你的…計劃不能……..必須找…關鍵的人…才會…否則…”斷斷續續的聲音就好象是某個沒調好的電台,反複的跳錯著頻率從而播出了不連貫也不成段的字句。

雲惜菡卻不顧著頭暈目眩和不斷反複的昏漲疼痛感努力的想要聽清這聽起來似乎熟悉但又一下完全想不起來的男子聲音。

“不要…再做…….讓他們先去…那個女孩…….唯一的目標。”仿佛是終於這古老的收音機壞了,又或者終於頻道掉線,這種遙遠不清的聲音終於不再響起了,而那種迷幻眩暈的感覺也隨之慢慢退去了。

“我…這個人是誰…”雲惜菡訥訥的自語被淹沒在了紛亂的廣場人聲之中。

一頓似乎是組織中各各分支大大小小的所有人參加的超大版宴會午飯後,到了下午開始才是真正意義上年味的越發濃重,一直沒有現身的畫月狐都一改平日或淡灰或暗紫色的衣著,穿上了一身看著相當舒適的海藍色的長袍然後披了一件紅底大氅以示喜慶。平日裏大多各居其位不常有人四處走動的山莊裏顯現出了莊內的熱鬧,三百多號人準備著各種晚間慶典的東西,不論張燈結彩的人還是或抱著或端著什麼東西的人總能在曲折的回廊上不期而遇,而這種喜慶歡快的氣氛感染力也是非常強的。

晚宴雖然沒有中午那樣宏大誇張的場麵,但是把山莊裏大大小小三百多號人全部聚集在一起依然是一件相當值得感歎的事情,山莊裏除了大殿以外最大的建築物——食堂此時變的一點也不像食堂了,華美喜慶的裝飾配上不需要繩索懸掛自己浮在半空中的燈飾,讓這個平時毫不起眼的屋子變的好象一間輝煌的宴會廳。

宴會開始前雲惜菡還以為會不會搞幾個什麼“領導”上去致辭什麼的,卻萬沒想到隻是坐在大堂最上首位置上的畫月狐站了起來,用一個雲惜菡自認識他以來最柔和的語調說了一句:“開始吧。”等他的話音一落,馬上廚房的大門就打開了,數十個這一天在廚房幫忙的人開始上菜了。

“他們為什麼不用個法術什麼的?這樣不是能快很多麼?”袁淺客似乎已經養成了習慣,每當雲惜菡的頭一轉過來的時候總會有點什麼提問。

“這麼喜慶的日子,用法術不就太沒誠意了,何況我可沒聽說過能讓裝著菜的盤子自己平穩飄到桌子上而不灑的法術…如果沒有湯得話估計還能試試…不過這種日子裏,沒必要啦。”袁淺客說完之後相當輕車熟路的從桌子當中抓過來一個酒壇子,然後一下揭開封蓋絲毫不帶客氣的先給自己倒滿了一杯,然後用戲謔的口吻對還在若有所思的雲惜菡說道:“怎麼樣?來一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