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終於來到了,天空卻陰雲層層。蕭曉穿著昂貴的結婚禮服踏上加長轎車的那一刻,天空洋洋灑灑的落下雪花。沒有風,隻有灰暗的天空和緩緩下降的白色。
蕭曉抬起頭,雪花飄落在她厚重的睫毛上,化作一滴晶瑩的水珠,順著眼角慢慢落下。
典禮被安排在一座曆史悠久的教堂裏,客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正好坐滿整個禮堂。不同於尋常婚禮的幸福氣氛,此時禮堂裏彌漫著一種奇怪的氛圍,像是一場沒有預告的拍賣會,每個人都用審視的目光注視著緩緩步入殿堂的新娘。
蕭曉腦中空白,隻聽著耳邊熟悉的樂曲,感覺腳上傳來的疼痛。頭紗下的視線朦朧一片,隻能瞧見正上方一束光從彩繪玻璃間投下,落在前方男子的身上。
依稀看見,高大的他穿著一身白色的燕尾服,長發束在腦後露出飽滿的額頭。身子筆挺,絲毫看不出就在幾小時之前,他還是個躺在床上的病人。
從門口沿著紅毯慢慢前行,直到他的身邊,蕭曉覺得這段路是如此漫長。每一次抬步,每一次站定,腳上的痛感讓她時刻提醒自己要保持鎮定。
終於,從白色的頭紗下看見那隻帶著白色手套的大手向自己伸來。蕭曉慢慢吸了口氣,將自己的手交疊上。感覺到溫暖傳來,讓她經蹦的神經稍稍放鬆,呼吸也變得平緩。
頭紗被撩起,麵前那張俊美無儔的臉讓她的心震了一下。雖然還有些蒼白,但那閃爍光彩的琥珀色眸子裏是一股溫暖清甜的泉水,慢慢的滋潤著心田。
牧師的陳詞有著無比的魔力,如低沉和弦讓整個教堂變得神聖平靜。
當聽到那張漂亮嘴唇中說出‘我願意’,蕭曉的眼眶有些濕。即便知道這一切隻是假象,但心中的什麼東西依舊被觸動,無法控製。
無名指上被套上巨大的鑽戒,長臂將她摟入懷中,臉慢慢靠近,柔軟的觸感從唇上傳來。
旋轉,再旋轉,好像隻有他們兩才是世界的中心。蕭曉有些醉了,有些癡了。
但並沒有讓她陶醉多久,感覺白燁靠著她的身子越來越重。偷偷抬眼瞧他,發現他的額頭早已滲出了汗。臉色比先前更白,甚至有些發青。
雙手抱著白燁寬闊的後背,嘴湊到他的耳邊隻用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道。“你怎麼樣,還能堅持嗎?”
“幫我。”
於是蕭曉抱著白燁的腰,而白燁則勾著蕭曉的脖子。兩人狀似親密的互相親吻著臉頰,慢慢走出教堂,留下身後祝福的人群。
教堂門口,車輛早已等候著。司機見一對新人緩緩走出,忙下了車跑過去。似乎早已看出白燁的虛弱,一把托住他的手臂,將其快速的扶上車。
蕭曉提著巨大的裙擺,小跑著從另一邊上車。關上車門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白燁的傷口,隻見白色的禮服上已隱約的滲出血色。
司機二話不說,直接發動車子,一路往西。
看這路並不是回馮叔那兒,蕭曉問向前麵的司機。“你這是往哪兒開啊?”
開車的男子摘下墨鏡,蕭曉這才認出了他,原來是影輝。
“蕭小姐,別著急。我們這就去機場,飛機已經等在那裏,機上有護理人員,可以處理少爺的傷口。”
聽到這裏,蕭曉才稍稍安心,但白燁的情況卻不太好。
“堅持下,很快到了。聽著我說話,千萬不能睡過去!!”
白燁氣息紊亂,隻斜靠在蕭曉身上,說不出一句。努力的睜著眸子,手與蕭曉的緊緊相握。
車輛以最快的速度直接開進停機坪,一架中型飛機在停機坪中等候著。見車輛駛來,幾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子手持擔架,動作迅速的將車上的白燁抬了上去,並快步走向早已準備好的懸梯。
蕭曉跟著那群人身後,顧不得被風吹走的頭紗,一路攀上懸梯進了飛機。
白燁被安置在一張特殊的床上,四周圍著好幾人。有的輸液,有的解開他身上的衣服檢查傷口,有的握著他的手腕檢查脈搏,等等……
蕭曉坐在一邊差不上手,隻愣愣的看著眾人圍著白燁轉。半個小時後,影輝走過來。
“蕭小姐,少爺傷口有些撕裂還發了炎。不過您別擔心,現在已經穩定了。一會兒飛機就要起飛,您休息下吧。”
“哦……我知道了,謝謝。”
再看向白燁,他雙眼閉著似乎已經睡著了。蕭曉疲憊的吐出一口濁氣,慢慢靠進椅背。緊繃了幾天的神經忽然放鬆下來,很快就被睡意籠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