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曉坐在床邊,手撐著床沿支著腦袋。病房裏隻開著壁燈,橙黃色昏暗的燈光像隻蠟燭。幾架用來檢測生命體征的儀器發出單調的‘滴滴’聲,這聲音猶如催眠曲讓蕭曉眼瞼低垂昏昏欲睡。
腦袋晃晃悠悠從支撐的手上滑落,蕭曉猛的睜開眼。等看清周圍後,才微微歎了口氣。不知為何今天覺得特別疲憊,也許之前在環宇為了找到白燁,上上下下不知跑了多少層。來到醫院發現他沒事後整個人也放鬆下來,這才覺得疲憊不堪。
回想出門時,母親和弟弟詫異的樣子,蕭曉不免憂心忡忡。究竟該如何解釋,是將實話說出來,還是再找個借口。後者是蕭曉極不願意的,可如果選擇前者她又不知該從何說起。
轉眸見床上的人正試圖翻身,也許是傷口作痛,臉上的表情也是痛苦不堪的樣子。蕭曉拿起一旁的棉棒沾了溫水,輕輕塗抹上他幹燥的嘴唇。大概是真渴了,許沛川的嘴唇努力蠕動著。
反複十來次,他才滿足的歎氣,嘴裏呢喃般吐出兩字。
這次沒有湊上耳朵就已經把那兩字聽得清楚……白燁。蕭曉並不覺得吃驚,隻是因肯定了心中的疑惑後感到心情沉重。她並不排斥同性間的愛戀,隻是她難以想象麵前的人是承受怎樣的壓力來保有這份感情。自己對白燁的愛已經要把她給逼瘋了,所以她無法理解是怎樣的毅力讓麵前的人堅持下來。
這麼一想,之前心裏存有的點點疑惑也都能一一解釋。比如喜怒無常的性子,對自己甚至夏媛媛的冷淡表情,因為白燁受傷而暴跳如雷的樣子……
忽然覺得有想哭的衝動,並不是為了同情,隻是因為發現了一個比自己更傻的人。
就在蕭曉凝著搖搖欲墜的淚水時,病房外傳來細碎的聲音。門被推開的同時病房裏的燈也被打開,室內一片敞亮。
忙抹去眼角溢出的淚,蕭曉扭頭望去。來人正是白燁,不止有他,其身後還跟著夏媛媛和江昊。好在幾人的注意力都落在病床上,並沒有人注意到她紅紅的眼眶。
三人中夏媛媛情緒最為激動,她三兩步跑到病床邊,輕輕喚著。
“川?你……你還好吧?”
白燁與江昊也走了過來,一個攬住她的肩膀,另一個輕聲安慰。
“他小子命硬著呢,這麼點傷還死不了。”話雖說的輕鬆,但江昊的眉頭卻糾結在一起。
“真的?”
白燁低沉的聲音傳來,“醫生說刀子並沒有刺到要害,所以沒有性命之憂,隻要靜養一陣子。”
聽著他們的交談,蕭曉悄悄的從椅子上站起,慢慢的退出了病房。雖然事情過去了一陣子,但她還是無法忍受那一陣陣清脆的鈴聲。這好像已經成為了夏媛媛的標誌,無時無刻不提醒著她那鈴聲所代表的含義。
站在走廊裏,蕭曉猶豫不決。不知該直接離開,還是繼續待在這。正躊躇著,手機一聲響。打開一看,原來是白燁傳來的簡訊,幹淨利落的三個字‘先回去’。
心沉了沉,臉上露出苦笑。蕭曉背上包包,頭也不回的離開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