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響起,是主管。他伸出手,示意阿爾薇拉可以離開,可她卻有些猶豫。
“……這,這些天Evans太太的心髒不太好,我想留下來。”
她撒謊了,Evans太太根本沒有問題。她隻是想留下來,想知道那個將要接走Evans太太的究竟是怎樣的人。但是,萬一對方並不是她所期望的,那又該怎麼辦?
雖然主管默認了她的請求,但卻讓她的心境更為糾結。好在並沒有讓她糾結太久,休息室外就響起了腳步聲。
先走進來的是幾個穿著黑西裝,帶著黑墨鏡的男子。那身材架勢,除了保鏢,阿爾薇拉想不出別的解釋。
幾個男子在房間裏轉了圈,東瞧瞧西看看,甚至連盆栽都連根拔起,檢查了個底朝天。雖然阿爾薇拉身穿工作服,但其中一人還是要求她出示有關證件。在確保一切妥當後,幾人退了出去。
片刻,一個身材高大,一頭銀發的老者走了進來。阿爾薇拉明顯感覺到,當這位老者看到Evans太太時,臉上凝滯的表情。痛苦?矛盾?感動?太複雜了,她看不明白。但卻能明顯的感覺到,那是一份非常非常厚重感情。就連她這個旁人都有些手足無措,呼吸困難。
老者慢慢的向窗邊走來,隻瞬間,那種讓阿爾薇拉窒息的情感不見了。眼中隻留下無盡的溫柔,柔軟的似乎要將人的心融化。
高大的身軀在輪椅邊跪下,蒼老的手顫抖著輕輕碰觸Evans太太熟歲中的臉頰。
“蕭曉……我終於見到你了……”
帶著顫音,老人低低的吐出這句話。那是一句中文,阿爾薇拉根本聽不懂。但她依然能感受到,從那句短短話語中所流露出的情感。
“蕭曉,蕭曉,蕭曉……”
老人隻是跪在輪椅邊,口中反反複複發出相同的音節。當他每重複一次,阿爾薇拉的心髒就會顫抖一下。
老人的動作,老人的話語,讓室內的氣氛變得沉重,悲傷。就連滿腹疑問的阿爾薇拉都無法正常的思考,隻能被動的感受著心頭的悸動。
“蕭曉……‘對不起’這三個字分量太輕,不足以用它來表達我心裏的懺悔。我知道你一直希望聽到的並不是這三個字,而是另外的三個。”
老人探頭貼近Evans太太耳邊,用僅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什麼。
坐在沙發上的阿爾薇拉有些著急,她很想知道這老人在和Evans太太說些什麼。可就算她聽到了老人的話語,卻依然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老人重複了很多遍,聲音一次比一次響亮。最後,就算阿爾薇拉不用伸長脖子,也能清晰的聽到那幾個音節。
正當她猜測這幾個音節的意思,老人的聲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他臉上震驚的表情。
隨著老人的目光望去,Evans太太依舊熟睡的臉上不知何時帶著淡淡的笑意。但眼角處,卻流下一串淚水。
這是怎樣一種表情,為什麼自己會有種想哭的衝動。
是悲傷的苦笑嗎?還是幸福的流淚?
老人哭了,沒有抽泣聲,隻有淚水沿著那張堅毅蒼老的麵頰緩緩滑落。
不知為什麼,看著默默流淚的老人,阿爾薇拉覺得鬆了口氣。悄悄從沙發上站起,又悄悄地退了出去。無視了門口那些保鏢審視的目光,阿爾薇拉揚起頭,步伐輕快的離開了。
Evans太太以後的日子你會幸福的,我敢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