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來，您先坐。”雲煙倒上茶水，雙手撐著桌麵也跟著慢慢坐下，“您的意思我知道，可是，我們惹下的事不能影響到醉意樓的生意。”
“雲煙，既然你知道我的意思，那就應該知道，我辛彤也不怕這些麻煩，你們娘倆最近也隻是不太順，人生總有那麼一段日子是不順的，熬過去也就好了，在意那些做什麼？
我何嚐順過？農家女被賣了當童養媳，新婚不到三月，死了丈夫，嗬，女人立足，何來容易，醉意樓，如今不也風風火火？那薛老五再怎麼樣，總不能真搶人，你也別擔心這麼多。
你們娘倆出去了能住哪兒？能做什麼？口糧哪裏好混啊？雲煙！雖說這是煙花之地，到底也是個容身之所，你也應該自私一點，若真是想走，也應該是為了孩子，而不是為了醉意樓的生意。”
媽媽苦口婆心說了一大段，雲煙眼眶裏好些淚光。
“媽媽，你說雲曦一直沒父親該怎麼辦？”
“會有的，會有人真心愛你的。若是遇上了，就嫁了吧。”
“嫁人？嗬，媽媽別開玩笑了，我哪裏還指望得上嫁人。”雲煙自是落寞的。
“曾經的京城第一名媛顧知意還怕嫁不了人？”
“顧知意…十年前就死了！”說到這個，雲煙一下子激動起來。
“罷了，不提舊事，你若想當雲煙也好，當顧知意也好，都是你的事，若是你能找到落腳處，我便還你賣身契！”媽媽忽的站起來。
雲煙含淚望著媽媽的背影，似是解脫，似是無奈，“謝謝，辛彤姐。”
雲煙趴在桌上哭了起來，那些往事，本以為已經扔掉，原來是自己妄想了，在心裏的最深處，埋藏著的，有深深的怨恨，那些積怨，注定遺忘不了過去。
顧知意，的確死了，連皇上都知道，顧知意死了！
媽媽拉開門，看見雲曦，她沒有走，蹲坐在門邊，她依舊伸出手。
雲曦抬手，小手被包裹著，聽過方才的話，心裏還是有些難過，替她們兩人難過。
媽媽牽著顧雲曦上樓，到了閣樓上，掀開了頂上的板子，還有瓦片。
媽媽率先爬上去，從洞裏伸出手，探著頭，“來，上來。”
顧雲曦身子小巧靈活，上去很容易，第一次在房頂，秋風滑過，還是白天，鎮子上來來往往，街邊總是不缺討價還價，還有嘴裏帶著髒字的人。
大家都隻是市井小民罷了。
“你娘需要時間好好想想，她也算是壓抑了十年了。”媽媽望著遠方，神思有些遊曆。
顧雲曦看著街上，心緒不寧，但也聽見了媽媽的話隨口應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