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樓的姑娘,向來都是得守得住嘴,更何況京城裏頭,達官貴人,皇親國戚,消息,聽便聽了,傳不得。
就如安國侯爺逛青樓的事,就像是一個公開的秘密一般,傳不得。
瑾妍撫著琴,真心替雲煙不值,這樣的一個男人,讓雲煙心心念念這麼多年,但已經是上一輩的事情了,評說不得。
如今雲府裏頭,沒有妾室,除了正妻,就是三個兒女,倒是兒女雙全,幸福啊,若是有一天雲曦回京,攪一場,想必是場好戲。
“素素姑娘今晚可上台?”
“今夜,不了。”瑾妍略帶深意。
“今夜,很長,素素姑娘可願意陪我一夜?”雲青陽慢慢說著,其中的意味瑾妍自是能聽出來的。
瑾妍停下手中的琴,“侯爺,素素隻會撫琴。”
雲青陽一怔,“以前,也有人對我說過這話。”
“哦?又是哪位美人?”
“大概,不記得了。”雲青陽晃了晃頭,“可能有些醉了。”
雲青陽作勢要起身,瑾妍立刻上前去,小聲道,“侯爺,知意送您回房。”
“你說什麼?”雲青陽如夢驚醒。
“素素送您回房呀。”
“哦,我方才聽錯了。”
瑾妍淺笑,今夜,這侯爺怕是睡不了一個好覺了。
夜幕低垂,京城,夜夜笙歌。
虞山獵場裏,拔得頭籌的,竟然是雲家少爺,雲漓,雖然這歸功於他的兩位妹妹,將所有獵物都算在了雲漓頭上,但是,也能看出這少年的厲害,頗有一番當年穆丞羽的風姿。
小小的身子,在馬背上,張揚四射,但,相比於穆丞羽,這雲漓還是少了幾分桀驁。
太子還沒磨蹭夠,這天才剛黑下幾分,不想回宮,便提議在馬場裏燃起篝火,將這些獵物烤來吃了。
三皇子卻道,今日勞累,昨夜未休息好,想早些回宮。
太子準允。
“哥,這塊玉有何奇特之處?今日你這般想要。”雲凝坐在雲漓身邊,小聲問道。
“娘用得著。”雲漓不多說,收進懷裏。
太子看了看雲漓的動作,不甚在意,這塊玉,自是得給有用的人。
三皇子的馬車離了虞山,在漆黑的山林中,似有風吹過,撩起了馬車車簾。
半個時辰後,有公公到了太子邊上,輕聲道,“三皇子已經回宮。”
太子點了點頭,繼續同其他人一起歡聲笑語。
而本應該回了宮的三皇子,卻出現在了渝水鎮。
看著躺在床上的楊衡傑不語,楊顯在一旁戰戰兢兢,此刻的畫麵雖不如當年穆丞羽那般駭人,但是,也差不了多少,都是惹不了的主。
“明天,會讓人將楊勳傑的屍體送回來。”
說罷,楚暮轉身,走到牆邊的椅子旁,坐下。
楊衡傑眼睛瞪著,想要激動地起身,楊顯按下他,朝著楚暮慌張道,“三皇子,別,勳傑,勳傑他,還小,求您饒他一命吧,這次確實是衡傑他做得不夠好,低估了對方的實力,但是……但是,看在衡傑受這麼重的傷的份上,繞了他們兄弟二人吧。”
楊顯看似已經山窮水盡走投無路,當初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將自己兒子送了去。
當年,穆丞羽到了渝水鎮,開始暗中修建鬼園時他便成了這三皇子的棋子,當初,還是麗妃派人來的,他明著是穆丞羽的人,實則,是麗妃的人,但他瞞下了很多事,穆丞羽身後那人,他也不敢惹。
總之,不管以前,還是現在,活了一大把年紀了,在兩個少年麵前,卻兩麵不是人。
沒想到當年在穆丞羽叫楊勳傑去了江南之後,三皇子這邊也捏住了楊勳傑的命。
那塊肉,是真的。那條命,也似乎就真的如此了。他這個做父親的,實在太過無能。
兩個兒子都成了這般,他如何去見他們那在黃泉下的娘。
“三皇子,我這條老命,您覺著還有沒有點兒用處,如果能的話,能不能換回我的兩個兒子。”
聲音一下子蒼老,讓床上的楊衡傑的心口揪的生疼。
“爹。”
沙啞的嗓子和著血腥味兒。
楊顯跪在地上,老淚縱橫,說不清其中的鹹苦。
“好,此次沒見到穆丞羽,蠱蟲都沒辦法下,也不能全怪你。”楚暮冷然對著楊衡傑,“再給你一次機會。我隻要結果,不要過程。此行,人手給不了太多,蠱師隨你們一起。”
“謝三皇子大恩!”楊顯立刻磕頭謝恩。
他以為,保住了命。
然而,楊衡傑自己知道,這又是一條幾近不歸的路。
現在,重傷的自己,還能做什麼。
偏過頭,還跪在地上的父親,卻讓他心頭一震,絕望地閉上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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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屁孩兒!你能不能騎馬騎快些!你當散步嗎?”顧雲曦在前頭不遠處,調轉了馬頭,可勁兒地招手。
穆丞羽白眼一翻,“你個死丫頭。”
一行人為了趕路,午間從吃過午飯就從小鎮上出發,快馬加鞭趕了一下午,進入夜晚之時,想到帶著顧雲曦,還有穆丞羽如今的情況,晚飯吃過幹糧,就拐入了官道,希望在亥時前能進入下一座城鎮,倉洪城。
官道上現在沒多少人來往,但他們依然放慢了些速度。
“你回來,別一個人跑!”穆丞羽頭疼,這一下午,顧雲曦都處於興奮狀態,趕路時,速度絲毫不遜於他們,此時,還撒著丫子往前跑。
聽出他話中的擔心,顧雲曦也不敢讓他操心了,萬一拖後腿被送回去,那就麻煩了,耷拉下頭,慢慢駕著著馬兒嘚嘚往回,“哎呀呀,知道啦,好了,回來就是。”
“遲早把你……”
穆丞羽話還沒說完,顧雲曦就急了,扯著韁繩,小嘴撅著,“怎麼,走了這麼遠,還勞心勞力送我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