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曦腳下一蹬,撲到散落的行李邊上,快速收拾好,直接上了馬。
穆丞羽狠狠鞭打了馬屁股,馬兒長長的嘶鳴聲,讓一旁的猴子也躁動起來。
一隻隻地跳上二人的肩膀。開始了瘋狂的撓人,顧雲曦麵對這樣的場景,有些想哭。
上百隻猴子蜂擁而至,場麵極其混亂。顧雲曦偷偷回頭看了眼昏死的司徒,狀況比他們兩人還要糟,馬兒自然也收到各種攻擊,在刺激下,跑得越來越快。
好不容易終於衝出了猴子群,兩人相視一眼,都笑不出來。
無比的狼狽,頭發淩亂,紮好的發髻鬆鬆垮垮,臉上好些血痕,衣服也是破破爛爛的狀態。
夏日穿得不多,顧雲曦的衣服有好幾道大口子,“沒有衣服可以換,怎麼辦?”
“我脫了外袍給你遮一下,堅持到溫城,我們去拿衣服。”為了簡便,行李都讓小廝用車裝走了,他們隻帶上了幹糧水壺和一些工具。
“算了,這天色也黑,看不清。”顧雲曦想到他外袍裏麵也隻有內襯了,搖搖頭,“你的人皮麵具被抓破了,揭下來吧。”
“破了嗎?”穆丞羽伸手摸了摸,一片一片的,好像有些醜,立馬撕掉,“我的麵具呢?”
顧雲曦偷笑兩聲,將麵具掏出來遞給他,“這黑燈瞎火的,誰要看你?一個大男人,哪這麼在意外表。”
“好歹玉樹臨風,當然得注意形象。”
“去你的玉樹臨風,明明就是一個不要臉的小屁孩兒。”
“可是你就是喜歡我這個不要臉的小屁孩兒。”
“哼,誰說喜歡你了?”
“昨晚誰說要娶她來著?”
顧雲曦手肘往後一頂,“我也不知道誰說的。”
“啊!你以後能不能下手輕些,像個女人一些。”
“你這話的意思就是我不像個女人咯?”顧雲曦的話裏似乎是天真可愛無邪。
穆丞羽聽著這帶著刀光劍影的話,想了想說道,“媳婦兒,冷嗎?”
“……別抱這麼緊,鬆開,鬆開!”
穆丞羽不鬆,就那樣緊緊地抱著她,顧雲曦有些幸福,握住他的手,還未說其他話,腦中一閃,“韁繩呢?司徒!”
“好像丟了。”穆丞羽也回過頭,黑夜裏,看不清……
“我一會兒還是自己騎馬吧。”顧雲曦覺著這丫如今一開始談情說愛就會忘了正事兒。
自己是不是真的就是個禍害。
“穆丞羽,你有你的事要做,別成天想著……”最後的話顧雲曦覺著有些說不出口。
“別想著什麼?”穆丞羽笑著挑眉。
“正經些,不和你多說了,趕緊去找司徒,我在這裏坐著等你。”
“和我一起,你自己在這裏我哪裏放心?”
“我又餓又累,不想在馬上顛簸了,放心,我可以保護好自己的。”顧雲曦看上去真的很疲倦。
“那……我背你走?不騎馬了。”
“你快去找!別囉嗦了,一會兒馬都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聽著顧雲曦著急的聲音,穆丞羽隻好立刻上馬,去尋人去了。
快子時了,這裏都能看見溫城了,一靜下來就愛胡思亂想。
顧雲曦看著無際的天空和黑暗,有些失落,她到這裏已經有十年了,這十年,似乎什麼都沒做成,說好要帶著她娘過好日子的,然而現在還住在村子裏,她娘指著種田過過日子。
這次出來,她順從了她的心,可她也是自私的,留著自己的娘不管不顧。
這次回去,一定要帶著她娘回到京城!
一輛馬車緩緩停下,停在了顧雲曦的身後。
她警覺地轉身,這個時候在這荒山野嶺,竟然會有馬車。
“此時這裏怎麼會有個姑娘?”馬車內,傳出一道男聲。
“你是誰?”顧雲曦往後退了幾步。
馬車側壁的簾子撩開,“姑娘,別往後退了,小心掉下去。”
顧雲曦止住腳步,緊緊盯著馬車,可是天太黑,根本看不清車內的景象。
“我並無惡意,我家住溫城,此時趕回去,姑娘可否需要我幫忙?”
“不用了,我等人。”顧雲曦直接了當的拒絕。
“這都子時了,你們可有歇腳處?”
馬蹄聲漸近。
顧雲曦心安,探了探頭。
“看來是姑娘的朋友來了。”車內的簾子放下,男人從馬車探出身子,步下馬車。
穆丞羽見勢飛速到了顧雲曦身邊,跳下馬,一把摟過顧雲曦。
下了馬車的男子見到穆丞羽一愣,“你…這麵具?”
“你是誰?”
“我是文軒,溫城人,這位公子,可否問一句,這麵具是你的?”
“與你何幹?”
“就是多問了一句,兩三年前,在下得一位醫者所救,那人,我至今也不知是誰,不過這麵具我是記得清楚。”
穆丞羽打量麵前的男子,說話文文弱弱,這說辭應該也不是瞎扯,正在思考可行性之時,顧雲曦道,“你說的可是穿一身白衣?”
“白衣?恰恰相反,是一身黑衣,不過不是夜行衣。”
“好吧,是他。”顧雲曦揚揚下巴,指向司徒雲玦。
“雲曦?”
顧雲曦碰了碰穆丞羽的手,“我信他。”
“為何?”
“不知道,直覺。”或許是說話可信,然而身處這深山裏,迫切想離開,既然他是溫城人,有馬車,這時候還趕路,應該是商人,能夠將就一晚也是好的。
文軒借著微弱的月光,看見三人都受了傷,還萬分狼狽,便道,“可否願意隨我去到溫城,休息一晚,若那位真是我的恩公,那更是得報答救命之恩。”
“那謝謝文公子,走吧。”顧雲曦上前道。
穆丞羽將她扯回來,兩人相視,無言中。
文軒看看兩人,不好有所動作。
直到穆丞羽妥協。
“阿全,去把那位公子安放到車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