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真是許諾,而那婦人就是許諾的娘親許馮氏。
“娘,你怎麼又做針線啊!燈這麼暗,仔細傷著眼睛。”收拾完雜事,許諾一進門就看見自己的娘親許馮氏就著昏暗的油燈在桌邊拆拆縫縫。
“娘沒事,又不是老眼昏花了,這點針線活一下子就弄完了”,許馮氏躲過了許諾想要拿衣服的手,手上活計仍是沒有停下來。隻見她拿著一件皂色的男式外衫縫補著,那細密的針腳,靈活的手藝無不顯示這許馮氏有著一手巧手,“我把你的衣服加結實點,你在路上也就不那麼容易弄壞,也保暖一些。”
“娘,你在說什麼了,我又不要離家,什麼路上不路上的。我現在就知道您啊要趕緊的去休息,把身體養好,這才是最緊要的。”看著和自己兒子抬杠的母親,許諾也是無可奈何。
聽著兒子不以為然的話語,許馮氏心中不免微微歎了一口氣。看著一旁別扭又無奈的兒子,許馮氏放下手中的針線,開口道:“諾兒啊,你坐,娘有事要跟你說。”
看著娘親似乎真的有要事跟自己說,許諾也就慢慢坐下來了。
“兒啊,你可知道為娘為什麼至今沒給你張羅娶媳婦……”
“娘,你說什麼了,我現在年紀還小。再說了爹還不在家,我怎麼能就娶親了”一聽娘親說道了娶親之事,許諾立馬就打斷了許馮氏的話,臉也不禁有一些發燙,今天傍晚曬穀場裏的那場鬧哄立馬就蹭的一下就清晰的浮現的在許諾的腦海中了。
“諾兒,你先聽娘說完。”看著兒子漲紅的臉的樣子,許馮氏也知道自己的孩子這是害羞了。想想諾兒今年已經二十歲了,這要擱在別人家,不是已經娶親,就是已經是半大孩子的爹了。也就自家這樣的情形,也就為了成全自己的一片私心,耽誤了兒子的婚事。“諾兒啊,娘想了很久,今天才敢跟你說。娘想讓你去找你爹,不管生也好,死也好,你都一定要把他找到,也好圓了娘的這片念想。”
相比聽到娶親之事的羞悶,許馮氏剛剛說的話則是讓許諾震驚不已:“娘,父母在不遠遊,你這是要陷孩兒於不孝啊!”
“你也知道什麼是不孝。難道你在這兒對你娘孝順了,那就是真孝順了。那你爹呢?對你爹不聞不問,這才是你的大不孝。”
”娘,孩兒不是這個意思。”聽著許馮氏將不孝的頭銜帶上來,許諾立馬就駁回道。“孩兒肯定是要把爹找回了,但是你身子現在這樣,我怎麼能在這個時候走了。”
“娘親的身體,娘親自個兒難道還不清楚。再說了娘也沒叫你現在就去,怎麼著也得等過完了年才能去”,看著兒子一臉的焦急和極力撇清,許馮氏還是很安慰的:“娘也是想了很久的。在娘生病的時候,娘夢裏總是夢到你爹,能到他就站在院子裏在那開心的叫著‘窈娘,窈娘’”
窈娘是自己母親的閨名,許諾小時候經常看見自己的爹總是喜歡偷偷地在屋裏抱著娘親,輕輕拍著娘的背,用很是溫柔的聲音叫著“窈娘,窈娘”,而這時娘親也總是會不厭其煩的輕聲回答著“恩”“在了”……看著娘親消瘦又略帶蒼白的臉龐上浮現的平和與淡淡的溫柔,想起一家三口曾有過的溫馨時光,許諾也不禁眼角泛紅了。
“諾兒,當年你爹離家時你才六歲,我本也但以為過個個把月你爹就能回來了,誰知這一走就是十四年,是為娘相信你爹一定是被什麼事給絆住了,他是個守信的人”,許馮氏繼續道:“娘這段日子思前想後,總還是覺得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