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姑奶奶又道:“琳怡和琳芳隻相差一年吧?我聽說已經有人問起琳芳。”
琳芳狠狠地怔愣了一下,一會兒才明白過來登時紅了臉。
屋子裏的人都注視著琳芳微笑,琳芳不禁窘迫。
還是董媽媽解了圍,“飯菜快涼了,老太太、姑奶奶、兩位小姐還是先用了飯再說。”
說說笑笑在前,一頓飯下來氣氛也算融洽。
吃過飯琳芳和琳怡將三姑奶奶送出門。
走到月亮門琳怡忽然想起來,“我給祖母和伯祖母做了抹額,三姑母給伯祖母帶回去,改日我和母親去給伯祖母請安。”
三姑奶奶笑起來,“你病才好不要太費神。”
琳芳幫著琳怡說話,“總是六妹妹對長輩的心意,我們每日都搜腸刮肚不知道送什麼給長輩好,多得是盡的孝心在裏頭,三姑母幫襯著在伯祖母麵前說說,六妹妹進府請安也能自在些。”
三姑奶奶被琳芳說得開懷,“就你機靈。”
琳怡和琳芳相視一笑。
……
和合堂安靜下來,陳老太太坐在雕花紅木軟椅上看花房新送上來的小春桃盆景,陳老太太看了一會兒揮揮手讓人將盆景換做桃花插瓶。
陳老太太皺起眉頭,“三太太回來沒有?”
大太太帶著三太太去附近的水月庵供奉藥王爺。
董媽媽道:“還沒回來。”供奉藥王爺要吃齋飯聽經文,至少也要再過一兩個時辰才能到家。
這麼說,六丫頭到她房裏,不是老三媳婦安排的。
“讓人留意著,看看三老爺那邊有什麼動靜。”陳老太太想到這裏微微斂目,有些事不能不防。
陳老太太的臉色不好,董媽媽低聲寬解,“依奴婢看八成是湊巧了,六小姐年紀小不會留意這些事。”小姐見到三姑奶奶驚訝又生疏的模樣不像是裝出來的。
話說到這裏,董媽媽將大廚房小丫鬟說的那些話說給老太太聽。
“六丫頭動手打了人?”
董媽媽點頭,“是這麼說的。”
“撒謊都不會。”陳老太太麵色不虞,“六丫頭小心翼翼的模樣哪裏像囂張跋扈的人,三姑奶奶怎麼可能相信?六丫頭將飯菜端到我房裏來,長房說不得會以為是我陷害六丫頭。這樣沒腦子的事隻有大媳婦那個蠢貨做的出來。”
董媽媽躬身道:“奴婢將事壓下了,大廚房的人不會再將事說出去。長房那邊也不會察覺。”
今天將事壓下了,明日又不知道會使出什麼幺蛾子,“老大媳婦若是能聰明些,也就不用我這樣費心思,”陳老太太淡淡地看了董媽媽一眼,“我讓老三回來是要放在眼皮底下,免得他不聲不響做出什麼驚天動地的事來,到時候後悔也來不及。你要讓人將人盯住了,不隻是老三一家,這園子裏所有人都要給我看個仔細。”
董媽媽躬身道,“老太太說的是。”
陳老太太從袖子裏取出佛珠撚了撚,“你看長房那邊會不會喜歡琳怡?”
董媽媽坐在如意紋方凳上給陳老太太揉腳,在川陝那幾年老太太腳上長了凍瘡,春暖花開的時候尤其癢的厲害。
“不會,”董媽媽想也不想,“四小姐和三姑奶奶親厚不是一日兩日了。長房老太太性子雖然涼薄對我們四小姐卻也是另眼相看。六小姐禮數上還算周到,可究竟是魚目難敵真金,您沒瞧見三姑奶奶那雙眼睛始終在我們四小姐身上呢。”
無論是性子還是容貌琳芳都是千裏挑一的,琳怡畢竟跟著父母在小地方住著,不會有什麼見識。陳老太太想到這裏眼前不自覺地浮起琳怡清麗的眉眼,難不成真的像趙氏那賤人?怪不得趙氏會將老爺迷住。
腳上的凍瘡不再癢了,心裏的凍瘡卻怎麼也不能痊愈。她在川陝領著孩子辛苦度日,沒想到老爺跟著那賤人在京裏逍遙快活。她就是想著要為兒女正了嫡出的名分,才支撐這麼多年。
“不能小看老三。趙氏那賤人詭計多端,她生養的野種也好不到哪去。”當年她也是輕信了趙氏賢良的名聲,誰知道她竟連勾欄院的娼妓也不如,見到老爺就想方設法的撲上去,否則肚子裏哪來的野種。
……
琳芳、琳怡將長房的姑奶奶送到垂花門,看著藍呢官轎沒了蹤影,兩個人才說著話回園子裏。
“這些日子桃花開的盛,京畿這邊的小姐喜歡將桃花擺在繡房裏。”琳芳親切地玩著琳怡的手,熱絡的仿佛是一母同胞的姐妹。
“我看到府裏有不少花樹。”
琳芳笑著道:“咱們府裏的桃花種類是最多的,不如我帶著妹妹四處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