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送走周十九,琳怡換好衣服去看孩子。
乳娘和****已經起身,正給孩子換尿濕的小褥子,小孩子邊哭邊哆嗦,看起來仿佛很冷似的,琳怡走上前問乳娘,“要不然讓人燒個熏籠。”
乳娘恭謹地道:“小孩子都是這樣,郡王妃不要擔心,奴婢們手快一會兒就換好了。”
琳怡親眼看著乳娘將孩子裹好,又用繩子將腿綁起來。
“不是出了月子就不用綁了?”琳怡問旁邊的乳娘。
乳娘麵帶笑容,“世子爺將來要騎馬,再綁兩日腿長得結實,您安心吧,小孩子喜歡這樣。”
真是奇怪,小孩子竟然喜歡被緊緊地裹住,手腳都縮在繈褓裏。剛才還放聲大哭,現在倒是安穩地閉上了眼睛,還是乳娘有法子,琳怡坐了一會兒,去外麵見了幾個管事媽媽,將府裏的中饋安排一遍。
周十九被罰了半年俸祿,家中開支難免要縮減些,免得到了年下不能用,各個莊子上都已經開始播種,琳怡的意思先要給種地的佃戶一些養家的銀錢,上次鞏二鬧出買賣草藥的事之後,琳怡特意問了朝廷讓交人丁稅的時間,京畿是在上半年,既然如此就不用壓著佃戶、長工的工錢非要等到年底再發,提前發下來免得大家為生計發愁。
這樣一來,家中銀錢要提前支出,加之前後鋪子裏采購了許多布料和字畫,算起錢來有些捉襟見肘。琳怡幹脆將府裏管錢的管事叫來隔著屏風算這筆賬。
管事算的大汗淋漓,寫好的賬目不停地送到琳怡手上,一項項的支出都是固定的,就算節省也省不下多少,本來給長工、佃戶的銀錢準備在莊子秋收之後,現在提前拿出來這筆前的確不好拿。
管事欲言又止,擦了兩次汗終於忍不住,“郡王妃,現在真是拿不出來,府裏平日裏拿出的禮錢就占了花銷的大半,總要準備妥當,否則……”
否則準備的少了在外麵要沒有臉麵。
琳怡想了想放下手裏的賬本,“可算上了兩個店鋪的收益?”
管事一怔,“這倒沒有,現在兩個店鋪還沒有盈利,小的也不敢估計。”
琳怡就將店鋪大管事送來的單子遞給橘紅,讓她拿出去給管事的看。
管事的拿到手裏,琳怡開口道:“看看夠不夠?”
管事的仔細看了一遍,又用算盤核算一番,才恭謹地道:“照這樣算倒是差不多,就怕到時候沒有預想的好,您也知道凡是店鋪上的大掌櫃總要多估些。”
誰也不願意讓自己管的店鋪虧銀子,特別是年初送來的賬目都是樂觀的估算。她才當家不久不如府裏管事有經驗,家裏的銀子看似夠花銷的,其實花起來就難說了,左手進右手出,特別是人情禮往很多都是意想不到的。
琳怡已經拿定主意,“無論怎麼樣也不能端了那些長工、佃戶的銀子,一定要從年底發銀錢改到上半年發一半。”這樣也公平。
管事的隻好應下來,“小的這就去籌備銀子。”
管事的退下去,琳怡接著看賬本。府中有些變化,很快將上上下下都驚動了。管事媽媽紛紛來問情形,鞏媽媽在琳怡身邊道:“都請我去宴席,仿佛我知曉什麼似的,連老夫人那邊也讓人來探口風。”
琳怡點點頭,她不過是改一件小事就有這樣的動靜,可以想象皇上想要推行新政有多難,怪不得很多事到了一半就沒了結果,所以在朝為官就斷讀懂皇上的心思,也不能貿然行事,周十九身為不能參政的武將,卻一樣要跟著政局起伏。
佃戶和長工的工錢才發下去,府中管事的擔憂就應驗了。
琳怡在屋子裏抱孩子學小蕭氏給小八姐哼的歌,孩子不時地將眼睛挪到琳怡臉上,聽得十分仔細。
乳娘在旁邊笑道:“到底是郡王妃,唱的歌真是好聽,奴婢們可是不會呢。”
琳怡看向乳娘,她不太會唱歌,乳娘就是順著誇她罷了。
孩子的眼睛清亮溫和,逐漸長的和周十九像起來,若是仔細看覺得還算漂亮,可是見過他父親就會覺得失望,那樣的父親卻生了平庸的孩子,不過平庸點也好,人太出眾了受苦也多。她希望孩子能平平安安的長大,前程不用比肩他父親。
琳怡才將孩子交給乳娘,鞏媽媽進來走到琳怡跟前低聲道:“敬郡王妃送了帖子過來,要來府裏做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