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裏的女眷為家中的符咒繁忙,琳怡整件事上先行一步,現下倒閑了,讓人準備了禮物去看蔣氏,蔣氏才出了三個月就豐腴起來,蔣氏這胎壞相好,沒有覺得惡心難受,就是經常餓,喜歡吃酸酸甜甜的東西,恰好現在是秋天不管是蔬菜還是水果都應有盡有,這樣一來將母子供的格外壯實。
周家好不容易盼來孩子,上上下下都伺候的周到,蔣氏屋裏多增了不少人手,尤其是周老夫人撥過來的管事媽媽,讓蔣氏覺得打理內宅得心應手,蔣氏嫁過來時始終被壓製,現在終於能深深透口氣了。
“太醫院的程禦醫看過了,和我說脈象看著是男孩。”蔣氏紅著臉和琳怡說。
琳怡替蔣氏高興,“我那時程禦醫也是這樣說的,隻是我沒和旁人提起……”
“我知道……我知道……”蔣氏連應幾聲,“我不與外人說就是,不過我也覺得應該是男孩,總要沾沾你的喜氣吧!”
難得蔣氏孕中這樣開懷,很多婦人懷了孩子情緒都不如從前,她懷暉哥的時候也是,看到周十九就想起前世經曆,心中就覺得委屈,周十九也有所察覺,他們兩個都像走在薄冰上,生怕每次用力都會將腳下踩碎,隨著月份長大,暉哥會在她肚子裏動了,才慢慢改善,她也真正地放下心防。
蔣氏接著道:“自從你府上發現長寧師太害人的符咒,我家老夫人就怕的不得了,讓人將園子裏搜了幾遍,連前些年在信親王府得的符都挖了出來,一起拿到清華寺化了,我們家才化了符,就有幾家過來問情形,我婆婆就支吾過去了,誰知道那幾家就像得了什麼消息,將家中也清理了一遍,我聽說清華寺的香火格外旺,住持大師的法事已經排到了年底,”說著掩嘴,“還有幾家鬧出了不小的事,不仔細搜查還好,這一查幾乎家家都有些害人的東西。”
蔣氏說著掩嘴,“你有沒有聽說,敬郡王府被鬧了幾次,都是宗室營裏的嫂子上門問要個說法,怎麼敬郡王妃極力推薦的長寧師太竟然是這樣的人。”
大家不敢去找五王妃,自然就將氣撒在敬郡王妃頭上。蔣氏和琳怡相視而笑,這些話不用說透大家都明白。
五王府這次是逃不過去了。
都說佛法引人向善,佛祖悲憫世人,可鬧出這些事來,太篤信這些仿佛是弊大於利。不管是宗室營,一向視自己為觀音在世的田氏也不敢再出門。
兩個人說了會兒話,琳怡起身去宗室營宴席。
蔣氏不由地歎氣,“偏是這時候我不能出去,不過也好免得沾了晦氣。”
蔣氏說的正好應驗,整個宴席,信親王妃愁眉不展,敬郡王妃如喪考妣,一大半宗室婦被牽連悶悶不樂,還有些人幹脆尋了借口未到。
宴席上,敬郡王妃就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信親王妃哭訴,“知人知麵不知心,長寧師太也是有名的……我哪裏知道她會這樣……不光是我宮裏的娘娘還不是也受了騙,太後娘娘的祈福法會還是她主持的,怎麼就說我因此得了銀錢,”說著盯著信親王妃看,“都說長寧師太得了銀子分給我,我才會捐那麼多建金塔,我是冤枉啊,信親王妃您是知道我的,您要為我做主啊。”
信親王妃的臉一下子冷下來,滿屋子女眷都在安靜的喝茶。建金塔是信親王府牽線,敬郡王府捐的最多,現下敬郡王妃這樣說起來,還真的給大家解開了些疑惑,說不得真是為太後娘娘盡孝是假,從中謀利是真。
信親王府的宴席很快就結束了,宗室婦們才坐車各自回府,就看到衙門裏引一隊官兵向信親王府靠過去。
普遠大師和長寧師太的這場鬧劇終於要落幕。
周十九巡城回來,琳怡還沒睡,服侍周十九換了衣服梳洗幹淨,兩個人進內室說話。
周十九低聲道:“信親王革職查辦,皇上升了主管太常寺的惠親王為宗人府丞。”
惠親王,惠親王妃平日裏行事低調,穿著也不顯眼,大家聚在一起時她也極少有什麼話,琳怡想起在皇後娘娘跟前惠親王妃恭謹地模樣,她幫忙姻家時,惠親王妃倒是在旁邊幫了忙。
看周十九含笑的模樣,很多關係不會是表麵看的,周十九藏的深,惠親王一家自然也能如此。
“我們府上和惠親王府隻是走份常禮,我還以為郡王爺和惠親王沒有交情。”
雖然她很尋常的說出來,鼻子輕微一皺,仿佛帶著些許埋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