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練們積極備戰。
軍械庫也打開了,雖然沒有戰馬,但是有盔甲,有弓箭,有長槍,並不缺乏裝備。可以說裝備成堆。
樊總兵對著這裝備,臉紅了。大家都知道是什麼回事,裝備是要錢買的,節省下來的裝備,可以換成白花花的銀子。
三年州知府,十萬雪花銀。
也許官場上,一直都是這樣的吧。將這些裝備給團練根本就是多餘,不如拿去換點銀子。
敵人就在麵前,臨陣磨槍,時間緊迫,大家爭分奪秒。
羌人又傳書來,要歸黎縣備糧草五千石,否則屠城。言語之間,非常淩厲。
“戰!”
萬眾一心。
羌人的欲望,可能無窮無盡,今日索要五千石,明日可能就是一萬石。不能用糧草資敵!
團練們集結了起來,明日就出城一戰。
軍士們要求辭別父母,親人,作必死準備,有退縮者,可以退出。
城內,有百姓焚香,燃燭,燒紙錢,父母送別兒子,妻子送別丈夫,都在求上天保佑自己親人平安歸來。這些事情,在幽州是見怪不怪,生離死別,毫無辦法,但是這一次不同,他們都出自自願。
有強壯男兒,隨軍而來。有白頭老翁,持酒勞軍。
“我不是歸黎人,沒有親人可以辭別了,就陪將軍到處走走吧。”
團練的一個隊長石敬堂,三十四來歲,人很隨和,看到軍士們紛紛出去辭別親人去了,拉過韓起,要帶韓起在歸黎四周轉轉。
漢唐律法規定,十萬人以上的城市,才能叫城,一萬以上的城市,才能叫鎮,一萬以下的小城市,隻能叫集,歸黎鎮有人口八萬,隻能叫做鎮的。其中住在內城的,隻有四萬人口,餘外都居住在外城,由於地處邊關,加上歸黎民風彪悍,所以駐軍團練兩千,以彈壓居民,維持統治,團練中,有大半是歸黎本地人,也有小部分其他地方的人。
“將軍想去哪裏?”石敬堂問。
“隨便,最好是有能喝酒的地方。”韓起說。
“好,去秋月樓。”石敬堂說,“秋月樓是歸黎縣最大的酒店了,中間還有個戲院,可以看看戲,聽聽評書,中間還有賭場,可以去賭賭錢。”
對於軍士來說,一般都喜歡三樣東西,酒,賭,女人,在生死拚殺中討生活,很多人發現,這三樣東西,確實能讓人放鬆神經。
很多天下的精兵,也是毀在這三樣東西的身上。
“我沒有多少銀子,不敢賭錢,賭錢,是柳頌秋的拿手好戲。”韓起笑著拒絕,他隻想喝喝酒。
“幽州男兒,刀山下討生活,賭一下又有什麼要緊的呢?”石敬堂說。
石敬堂拉著他說:“賭場如戰場,賭場上的鬥智鬥勇,比戰場還激烈。”
秋月樓前,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乞丐在刀子割一樣的風中發抖,老乞丐看著透著燈火的秋月樓,猶豫著是不是進去避一下風,畏畏縮縮的不敢進去。
“少了一條腿,應該是個老兵吧。”正準備進去的韓起看到乞丐難免有點兔死狐悲。
“應該是的吧,少了一條腿,我們老兵,就會這樣的命。”石敬堂說。
湊近乞丐,乞丐的臉上,有一傷痕,將臉劃稱兩部分。
石敬堂湊了上去,和乞丐搭話說:“老丈,天氣還真冷。”
老丈凍的瑟瑟發抖,說,“是的。”
“老丈是老兵吧?”
“是的,這條腿就是在揚州丟的,今年天氣還真冷呐。”老人說。
“老人家,進去避避風吧。”韓起心中有痛。
“這個,就不了。”老乞丐說,“進去,也會被趕出來,我穿的衣服厚實,在屋簷下就能頂住的。”
老人的衣服確實厚實,老山羊皮製的衣服,厚實是厚實,但是不保暖。
明顯,這是沒有家的流浪老人,嚴寒的冬天,隨時都有可能要去他們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