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實在沒這個心情。
“你是覺得,現在說這些,心裏對不住梁燁霖,對嗎?”他嘟嘟嘴,“那好,就等完事兒了再說。”
他委屈地看我一眼,拿過咖啡杯咕咚咕咚地喝咖啡。
我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說太多了也矯情,索性打開電視,兩個人誰也沒再說話,一起靠在沙發上看電視。
看了一會兒,把我惡心得不行,急忙轉台。
顧林擰著眉看我:“這特麼也叫電影?”
剛才播放的是半年前上映的一部影片,一堆年輕的小生和小花在尬演,說著莫名中二的台詞,演著邏輯亂七八糟的劇情,哭和笑都是麵癱的臉,看不出一絲區別……
“這,的確是電影,過了審核的那種。”
顧林哀嚎一聲:“這兩年山西煤老板都開始做影視,你看看,國內的影視業都被糟蹋成什麼樣了?”
我看他:“所以,你也打算做影視了?”
他摸摸下巴上稀拉拉的兩根小胡子,眯著眼笑:“麥克在做這一塊,我隻是想湊過去搞死他而已,至於做影視,我暫時沒什麼興趣。”
額……
“好吧。”
電視轉台之後播放的是個抗日劇,千篇一律的,日本鬼子都是傻瓜,實在沒什麼看頭,我無聊地打了個哈欠:“我想睡一會兒了,你回去休息吧?”
他搖搖頭,靠在沙發上不肯走了:“林超反正不在,我借你這裏的沙發一用,懶得走路了。”
我也不再趕人,隨他吧。
自己去床上窩好了,倒頭開始拿著手機刷微博,粉絲數目還在繼續上漲,當然,發私信過來罵我的人也隻多不少。
一開始看見那些汙言穢語,我還會生氣地心跳加速一下,現在再看,就平靜許多了。
淡定地清空所有私信,我放下手機準備睡覺。
哪知道顧林那廝居然在客廳茶幾邊做起了俯臥撐,每一次下去-上來,都發出一聲銷魂的聲音:“嗯……”
我聽得臉上發燒,呼啦一下坐起來:“哎哎,你幹嘛呢?”
“嗯……做俯臥撐啊……嗯……”
我捂著耳朵:“安靜一點。”
他一臉無辜地趴在沙發邊緣,朝我忽閃著大眼睛,問我:“怎麼了?我聲音很大嗎?吵到你了嗎?”
這廝想幹嘛?
明目張膽想勾引人是不是?
我紅著臉呸了他一下:“很大,吵到我了!我要睡覺,不許做了!”
他弱弱地哦了一聲,唉聲歎氣倒在沙發上:“長夜漫漫……無心睡眠啊……”
我懶得理他,大半夜的發-騷,真討厭!
……
第二天等我醒來的時候,顧林已經走了。
康蘇亞在門口按門鈴,沒聽到我的回答,又開始拍門了:“周驀?周驀?”
“唉,來啦!”
我迷迷糊糊地起身去開門,康蘇亞在門外驚訝地問:“你也睡到現在才醒啊?”
很晚了嗎?
客房裏太暗了,我轉身去打開窗簾,外麵是豔陽天,太陽都在正當空了。
“都下午一點了。我還以為你出去逛了呢,打電話找不到你,才想著來看看你在幹嗎。”
我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往常睡眠質量都很差的,如今倒好,隻要顧林在旁邊,我就睡得分外沉。
“我洗漱一下,我們什麼時候回去?”
“有個姑娘受了點傷,我去醫院安排一下,然後再走。”她苦惱地撓撓頭,“那些白俄鬼子太能折騰了。”
“怎麼回事?”
她有些羞澀,又有些興奮地說:“太猛了……撕裂傷比較嚴重……昨晚就把人送去醫院了,現在還在院裏住著呢。”
“是哪一個啊?”
康蘇亞神秘兮兮的:“那個車模。這下好了,一受傷,張嘴就多要了五十萬,我還沒跟林總彙報這事兒呢。”
我咧咧嘴:“人家賺得也是賣命的辛苦錢。”
她也嘿嘿一笑:“也對。你下午有什麼安排嗎?我去醫院了,要不要陪我一起?”
我急忙搖頭,那個車模大概也不想見到我這個外人:“我就不去了,我可以先自己買票回去了。”
“也行吧。”她說完,唉聲歎氣地抱怨,“我是真不樂意幹這種事情,跟皮-條-客似的。”
這姑娘說話也忒耿直了些:她就是皮條客啊。
等到送走她,我立即給顧林發消息:“你去哪兒了?”
“在機場,等會兒登機了。”
我沒再理會他,自己麻利地收拾了行李,買了票,也直奔機場。
林超不會再讓人傷我,回去的這一路,倒是安全了許多,我也不再神經兮兮地防備別人。剛到機場,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拿出來一看,來電顯示是一串亂七八糟的數字。
我以為是推銷的騷擾號,想也沒想就給掛了。
不到兩分鍾,這號碼又打了過來,我一咬牙接了:“喂?我不買房子不看商鋪不買貴州茅台!”
電話那頭傳來噗嗤一聲笑:“是我。”
是林超的聲音。
我尷尬地幹笑:“哦嗬嗬,超哥好。”
“你打道回府了?我叫人去機場接你,去我公寓等我吧。”
我雙腿一僵,不想回去了。
“超哥,我其實是要去,去武漢開個會的……”
他在那頭冷冷地說:“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我沒那麼好的耐心。”
他語氣變冷,我就有些害怕起來。
一想到隨身掛在脖子上的u盤,心裏就更有些七上八下了。
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上飛機,順道急忙給顧林發了消息。
飛行了兩三個小時,傍晚時分,飛機落地,我拿著行李包,戰戰兢兢地從出口走出去。
剛一露麵,出口外就有個人指著我,忽然大聲說:“咦,這不是那個博士媽媽桑嗎?”
我扭過頭,好在上海的天氣已經冷下來,我穿著寬大的風衣,拉過大帽子蓋住頭臉繼續往前走。
四周雖然有人在看我,可是我走得飛快,倒是沒人跟上來。
走出出口,我直奔洗手間,解決完個人衛生問題之後,走出來低頭洗手的時候,身後一個人走過來,忽然撲到我身上,笑嗬嗬地說:“周驀,我來接你的,跟我走吧。”
我渾身僵硬,低頭看見一把閃著寒光的黑色小刀,抵在我的後腰上。
麵前是個瘦削矮小的女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運動裝,麵容清秀,頭發是看著有些毛糙的亞麻色,有些稀少,薄薄的一層貼在腦門上,讓她整個人看上去都有些猥瑣。
身邊有另外一個女的從廁所出來洗手,我看了那女人一眼,腰上的小刀忽然狠狠地刺了一下,我的皮膚被刺開,疼得我想慘叫。
“走吧。”
她拉著我的胳膊,帶著我往外走,壓低聲音說:“勸你最好別喊,你說,是別人來救你的速度更快,還是我這一刀刺傷你動脈的速度更快?”
這還用問嗎?
我被她拉著往機場的停車場走,直到了一輛黑色吉普前,她打開車門,把我塞進了車裏,順手拿了根白色的塑料紮帶,把我的手別到背後給捆上了。
別看這姑娘看著瘦瘦小小的,力氣真是超大。
我隨即感受了一下,發現自己絕對打不過她。
車子啟動,朝前疾馳,我忍不住問:“你是誰?是林超讓你來的?”
她從後視鏡裏看我,麵無表情,並不回答。
我看看她的背影,恨得心頭滴血,咬牙問道:“梁燁霖是你刺死的,是嗎?”
她又冷冷地看我一眼,這一次,倒是開了口:“梁燁霖,誰?”
“在一家大學門口被人刺中心髒而死的年輕男醫生。”
她眸光一動:“哦,那個就叫梁燁霖?”
我朝她撞了過去,怒吼:“果然是你!”
手雖然被綁了,可是腳還能用,我撲上去跳著一腳踹在她的肩膀上。
她巋然不動,我的小腿卻劇痛一下,她手裏的刀隻閃了一下,我的腿就被紮傷了。
她顯然被我踹得生氣了,惡狠狠地回頭瞪我一眼:“你要再找死的話,超哥的命令也救不了你的命!”
我恨得紅了眼,卻不再輕舉妄動,隻是盯著她,死死地盯著,心裏演練了一萬遍弄死她的方式。
她淡定地開車,帶著我一路到了城西一處湖邊山頭上的房子裏。
並不是精致的別墅,倒像是有著幾十年曆史的老宅,灰牆青瓦有些破敗,她拉著我粗暴地下車到了院子裏,我就被她扔在了院子裏冰涼的地上。
她站在我麵前,忽然在我肩膀上也踹了一腳。
睚眥必報的賤人!
我恨恨地瞪著她,大概眼神太狠了,她忽然生氣地低頭抓住我的下巴,惡狠狠地說:“你要是再這麼瞪著我,你這雙漂亮的眼珠子可就別想要了!”
“超哥不會讓你弄死我的。”我嗬嗬冷笑,“他還等著拿我威脅別人呢。”
“沒錯!”她點點頭,“的確不能弄死你,可是並沒說不能弄殘了你!”
我一愣,這倒是事實。
她震懾住了我,很滿意地鬆開我的下巴,又踢了我一腳:“別以為超哥對你另眼相看,你就能得意洋洋了,我弄死你,超哥可不會對我怎麼樣。就像我弄死那個梁燁霖,超哥也並沒有怪我!”
我一愣,抬頭看她:“不是超哥下令讓你殺人的?”
她拉過院子裏一把破舊的竹椅坐在我麵前,漫不經心地拿出她手腕上綁著的那把小刀出來,在我麵前晃了晃。
“當然不是!可是那個梁燁霖手裏有超哥挪用投資款和洗錢的證據,居然還敢威脅羅永正,要去告發!超哥叫我去教訓教訓那人,我卻覺得,唯一能保密的隻有死人,幹脆就把人殺了。”
“梁燁霖手裏的東西,根本威脅不到林超的根本。你完全可以把資料銷毀,打他一頓,威脅一下就好!”我氣得忍不住兩眼冒火。
她卻冷著臉瞪我:“所有讓超哥不開心的人,都該死!你們這些想著害超哥的人,都該死!”
她手裏的黑色刀片對著我的臉,嚇我一哆嗦。
這女人瘋了!
臉上的神情看著都不像個正常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