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早就猜到我會賴賬，也不生氣，笑嗬嗬地拿過手機調取了一張圖片放在我麵前：“這二位，想必你認識吧？”
我拿過來看了一眼，頓時後背發涼。
那是梁爸爸和梁媽媽結伴在小區外買菜的時候，被偷拍的。
二老毫無所覺，手挽著手麵對著鏡頭，眼神去在看著旁邊幾個人。
我有些慌了，額頭冒汗，看著他：“你什麼意思？”
“我們之前的約定，必須算數！幫著超哥把賬做平了，這兩位老人，就能平平安安地活著。”
我下意識地要摸手機。
他淡定地看我一眼：“想找你男朋友顧林？”
我一頓，冷冷地看著他。
“周驀，你覺得，超哥能做下這麼多事情，跑到北歐就沒事了，是因為什麼？”
我冷著臉沒答話。
“有些人是你絕對得罪不起的，顧林也沒轍。如果我是你，為了大家都好，還是老老實實地合作，對你沒什麼壞處！”
我瞪著他，腦海裏天人交戰了許久，才不得不長舒一口氣，問道：“怎麼合作？”
“你之前的提議，有人覺得很不錯，想讓你接著出道。放心，該給你的勞務費，一點都不會少。超哥雖然在北歐不能回來，但是他交待了，務必要‘好好照顧你’呢，我哪敢不盡心？”
他抖了抖漂染得金黃色的頭發，看著我一臉邪氣地笑。
我後背的冷汗已經幹了。
隻要他們暫時沒有傷害梁爸爸梁媽媽和我的想法，我就沒必要把自己嚇得半死。
“好！我可以出道！但是之前商議的細節，也希望你說到做到，經紀人團隊總要有吧？”
他喝了口咖啡，居然邪氣地朝我拋了個媚眼：“放心，我親自照顧你！”
我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
“哦對了，顧林那裏，我希望你跟他說清楚，這一切是你自己的主意，雖然他也奈何不了我的老板，但是，總歸少鬧騰一點比較省心嘛！”
我咬著牙，微微點頭。
“對了，那二老看著有點麵熟啊……”他漫不經心地問，“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們，是你什麼人啊？”
我僵硬地強笑一聲：“親戚。”
“你不是孤兒嗎？”
“最近剛找到的親戚，我認的幹爸幹媽，不行嗎？”
他撇撇嘴，顯然不相信我的話，卻沒再追問。
“對了，最近在忙什麼呢？之前錄製的訪談最近就要播出了，趁著熱度，還是要做一些炒作宣傳，回頭叫公司的文案們設計幾個炒作的方案，咱們商議一下。”
我看著他，有些無語。
剛才還在拿二老來要挾我，這會兒倒是做出一副同事的模樣來，真叫人膽寒。
他朝我陰森森地一笑：“對了，方初秋那個女人，最近剛剛判了刑，從裏麵發了話出來，要下死勁整你。作為你以後的好同事，我友情提醒你，最近提防著點。最重要的是，別破了相，不好辦！”
我被嚇得捂了捂臉。
他得逞地笑起來，還挺開心的樣子：“哈，還真嚇到你了？我以為顧林的女人該膽大包天了才對！”
我無語地看著他，麵無表情。
“這是經紀合同，既然要合作，契約精神還是要有的，你自己先看看，覺得可行的話，就簽了。要是有什麼意見，也別提了，提了也沒用，別浪費時間了。”
我：“……”
拿過合同逐條地看起來，看到其中一條，我頓時擰了臉：“十年之內不公布戀情？這我做不到！”
顧林是個注重承諾的人，如果我始終不公開承認我們的關係，他會鬧騰的。
再說了，不公開的話，我也沒有安全感啊。
麥克笑著敲了敲桌麵：“我剛才怎麼說的？提了也沒用。你還是直接簽了比較好！”
直接簽？
開什麼玩笑！我總得知道自己簽的是一份什麼也的賣身契吧？
看完整份合同，比我預想中要稍微合理一些，倒是剝削得不算太厲害。
我有些意外地看他：“你確定這是要給我簽的合同嗎？”
他淡定地點頭，伸手指了指天上：“人家也不是黃世仁，不打算開血汗工廠剝削貧下中農。”
我暗暗腹誹，你才貧下中農，你全家都是！
麥克抹了抹自己耳朵上那兩顆閃亮的耳釘，問我：“還不打算簽？”
我搖搖頭，把公布戀情那一條勾出來：“這一條我實在做不到，修改一下吧？”
他看我，好笑地問：“喲，和顧林還是奔著真愛去的？指不定哪天就分了呢？”
有這麼說話的嗎，啊？！
我不悅地看著他。
他摸摸鼻子，態度卻涼悠悠的：“這個沒得商量，必須這麼幹！你再怎麼拒絕，這個合同遲早還是要簽的！”
我瞪著眼看他，心裏萬分憋悶。
他淡定地摸著下巴：“所以啊，做人還是不能有軟肋，你說對吧？”
對是對！
可是這個軟肋，是我自己求來的，我甘之如飴！
“簽就簽，不就是十年嘛，誰怕誰啊！”
反正又不會掉塊肉。
我接過合同，氣呼呼地大筆一揮，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麥克滿意地收了合同，看我神色鬱悶，趴在桌上朝我拋個媚眼：“顧林不在，哥帶你出去兜風？”
我拿著包起身就直接走人了。
回到學校，董老師還在實驗室裏跟淩暉他們閑聊著八卦，見我回來，立即笑眯眯地問：“哎喲，這是去哪兒逛街啦？”
“和個朋友談點事情。”我沒敢說簽了經紀合同的事情，畢業之前能瞞多久就瞞多久吧。
董老師要是知道我想出道，估計得瘋。
我坐下後，董老師擠眉弄眼地跟我低聲說：“周四約了醫院那邊的院長和人事科主任見麵談一下，你們準備一下。”
我看了淩暉一眼，她也朝我擠眉弄眼。
我們三個神秘兮兮地打完了暗號，董老師拍拍我的肩，低聲說：“不用緊張，都安排好了的。”
我點點頭，自然知道，找工作時隻要內定了，其實不需要再付出什麼努力。
可還是忍不住緊張啊。
等到董老師出門回家去，我拉著淩暉，忍不住問：“我們要不要穿西裝啊？我還沒有正式的西裝，要不要明天去逛街買一套？”
淩暉想了想，隨即點頭：“也好，穿得正式一點也算是給咱們導師長臉不是？”
於是第二天不到中午，我們倆就鬼鬼祟祟地溜出實驗室，直奔商場而去。
好久沒有一起逛街了，淩暉像是剛放出來的人似的，連男裝店都要進去逛一逛。
我反正無事可做，於是跟著他進了男裝店。
男裝款式大同小異，隻能在布料和顏色上做文章。
我看中了一件酒紅色的皮夾克，想起有一次酒會，顧林穿著的那身酒紅色的西裝。
他膚色異樣白皙，穿大紅色和酒紅色的衣服分外好看。
我拿著這件夾克左看右看，淩暉湊過來，笑眯眯地問：“咦？看一件男裝看這麼入神，最近有情況啊這是？”
我紅了紅臉，沒否認，拿著夾克找到顧林的號碼，隨即去收銀台結賬。
淩暉全程張大嘴跟著我，直到出了店門，她忍不住拉住我聒噪起來：“哎呀，驀驀，你可給我老實招了吧，是不是有情況了？誰啊？”
“顧林。”
她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很精彩，有難以置信，有高興，又有些反對的模樣：“是他啊？”
我點點頭。
“也……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