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琛這次下定決心, 有些話一旦出口, 他再也不想掩飾下去。

八年, 其實這句話藏在心底足足有八年之久。之前他不僅什麼也沒有, 每次都靠著許微瀾去周轉、調劑, 換來自己的演出機會, 也沒有勇氣和條件給她更好的生活。那時候, 他是自卑的。

可現在不一樣。

她要什麼,他就能給。

哪怕是天邊的星辰。

向琛慢慢靠近撫向她的臉,指尖穿過發絲放在光潔的臉頰上。

這個動作他不是第一次做, 卻都是趁著她睡著之後。飛機上,等車中,或者是深夜拍片路過在邊緣等得瞌睡的她。

許微瀾的眼睛又湧起讓人著迷的霧。

他看著看著, 再也不想挪開。明明才一個多月沒見, 可他發現自己已經忍到了極限。從伊斯坦布爾飛回要12小時10分,隻是因為看見晚宴名單上有她的名字。

向琛忍不住附身貼近她的唇:“微微……”

許微瀾猛地推開他。

已經完全說不出話來, 向琛對她……向琛對她?

被推開的男人僵在那裏, 許微瀾連多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宛如落荒而逃, 她抓起放在側邊包, 起身差點帶倒那一杯尚冒熱氣的咖啡。

從來到走, 沒有超過5分鍾的時間, 可心緒卻產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許微瀾在車裏坐了會才按下發動,車身在輕震,她看向後視鏡, 卻愣愣地再也挪不開目光。

她慢慢捂上臉頰, 歲月在無聲中攀爬上了眉梢眼角,於20出頭的青蔥相比,自己從眼神到氣質已經有了很大的變化。年輕的時候很容易為誰而心動,她承認自己一直壓抑著內心的感情。

……對他的感情。

讓她很長一段時間覺得心無處安放,甚至沒有辦法去愛別人,一直就這麼兜兜轉轉到了已經被父母催婚催得麻木的年齡。

可今天向琛卻挑破了這層關係,她隻想哭。

為自己過去的那顆心哭一場,為她的青春哭一場。哭過之後就是畫上真正的句號。

把車停在花園,許微瀾趴在方向盤上半晌都沒動。

“梆梆。”

有人在敲車玻璃,她飛快擦了下眼角。其實家裏多一個人就是有這點不好……渾渾噩噩間,她差點把沈舟給忘了。

沈舟等了半天沒等她出來,好奇地再敲了敲,後退兩步俯身歪頭:“喂。”

許微瀾深吸一口氣,瞄了眼鏡子,發現除了眼睛有些紅別的都還好。她推門下車,把東西拋過去:“給你的。”

沈舟接得很準,放下資料後眼睛在她臉上逡巡一圈。早就發現她的不對勁,可他並沒有拆穿:“午飯想吃什麼。”

許微瀾走得很快,聲音輕飄飄的:“你吃,我不餓。”

流動的風傳來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可沈舟卻敏銳地捕捉到不屬於她的氣息。很淡,正常人聞不出來。而且這個味道和……

複雜的神色虛晃而過,沈舟長腿一跨攔在她麵前。

在許微瀾抬頭的時候咧嘴,笑得清爽又幹淨:“怎麼,被人欺負了啊?那就欺負回去啊。”

“……”

許微瀾想繞過他上樓,卻發現往左往右他都在身前,眼角一耷:“誰敢欺負我?”

沈舟抬手按住她的肩膀,迷人的眼睛眨了眨:“也是,你這麼凶。”

許微瀾氣結地背過身去,改往客廳走。

“但俗話說一物降一物,”男人繞過她,背對雙手倒著走:“很有可能降你的降不住小爺我,你說是誰,我幫你降回去。”

許微瀾擦了下眼角,這會再也板不起臉,她無奈地笑:“你就是隻竄天猴,誰降得住?”

沈舟眨了下眼睛,忽然伸手摸了下她的眼角,感受到什麼神色有些呆愣地喃喃:“真哭了。”

“降溫了,風吹的。”

許微瀾盤腿回進沙發裏,電視還在播放二戰紀錄片,德國正對波蘭進行閃電戰,密密麻麻的飛機往下投放導彈。她再翻了下曆史記錄,軍事、科教之後甚至還有奧運比賽。

看來男人的愛好無論古今都是那麼的一致,許微瀾發現沈舟還在想什麼,想得很認真的樣子。

他站在客廳中央,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不喜歡穿襯衫的家夥又套回了廉價的黑色T恤,可也似乎這樣的青春和靈動更適合他一點。

沈舟很愛惜東西,自己的衣服從來都是自己親手洗,洗了之後就整整齊齊在外麵晾成一排,幹了後折成小方塊放在床頭邊。而相比起他,自己的生活習慣差得枉為女人。

脫了就扔幹洗店,沒扔幹洗店的堆好幾天才扔洗衣機,扔了洗衣機又好幾天才記得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