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土地,血紅色的花。暗藍的天空中扭曲著團團幽藍的光。高聳入雲的巍峨建築黑紅相間。一切的一切宛如梵高的油畫,濃墨重彩卻沉重壓抑。
高大的建築前排著長長的隊伍。那是群虛淡的人影。他們目光呆滯了無生氣。一個接著一個麵無表情的蕩進城門旁的角門。
仿佛屹立入雲的城樓正門大開,卻無一人走向那裏,所有的人影就象是沒發現那處大門似的寧可將隊伍排得無邊無際,也不朝那兒看上一眼。
長隊是沒有隊尾的,因為總是有絡繹不絕的人影加入其中。隊頭消失,隊尾補充。循環往複生生不息。這些排著隊的人影也許不知道,他們曾無數次的在此排隊,無數次的進入角門。從沒有脫離過隊伍,更無法逃離命運的擺布。
排隊的人影都曾有過無數個名字,但在這裏他們就隻有一個統一的名稱——靈魂。
隊伍死氣沉沉的慢慢向前遊移。
“恭迎仙駕……”冰冷聲音伴隨著飄渺的樂曲突兀的在昏暗天地間響起。渾渾噩噩的靈魂們似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齊齊的將目光緩緩的瞟向正門前的寬闊大路。
原本空無一人的大門兩側不知何時多出了兩排身穿烏黑盔甲,頭頂血紅盔纓的士兵。他們手持烏黑帶著紅纓的長槍。分列在大門兩側,將排著長隊的靈魂與大門前的寬敞大道區隔開。
聲音落下不多時,正門前的大道由遠及近的飄來一頂八人大轎。那轎子四柱雕花,頂帶飛簷。
大轎沒有圍布,坐轎的是名看不出年紀的男子。他眉目舒朗,麵如冠玉。一把直長的白發隨意的束在腦後。穿著看不出樣式的白色袍服,瑩白似雪的白袍白發仿佛在他周身上下鍍上了一層亮白的微光。看上去就象是在昏暗的世界中點起的一盞明燈。
他端坐在大轎之中,目光清淡的從長長的隊伍掃過。表情平靜無波就象是在看著隨處可見的風景。
轎子看似緩慢實則迅速的通過了正門進入了高城之內。
突得,轎中的男子雙目微閃。朱紅色的薄唇輕啟,由口中輕吐出一個字。“停”
大轎隨即靜止。端坐其中的男子在長隊中的一處看了數息歎了聲:“可惜,可惜。”
半響,似是想到了什麼他唇角微勾。“走吧。”
大轎、士兵頃刻間便都消失無蹤。排著長隊的虛影從歸木訥繼續前行。仿佛那些人從沒出現過。
然而隊伍中卻有一道人影猛的一顫。她的眼睛瞬間變的清明,接著便被各種情緒填滿。恐懼、害怕、不甘、痛苦、慌亂。多變而複雜,就如同她不長的一生。酸、甜、苦、辣、生、老、病、死、愛別離、求不得。
屬於自己的情緒和記憶回歸,對她來說並不是好事,她脫離不了隊伍,隻能清醒著走著被設定好的路線。回憶著無法改變的前生。麵對著無所知道的未來。
不知走了多久。
“你跟我來。”冰冷無情的聲音在她身旁響起。
她慢慢的抬起頭,身體不由自主的脫離了隊伍。周圍的環境也在一步之間產生了變化。這也許是她第一次看清周圍,就象是抹幹霧氣的玻璃通透而清晰。
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處。但決對與之前不同。因為這裏有她從沒聽到過的動聽樂曲;有不知名的清甜香味;有不似凡人的人。
那人長身玉立,仙風道骨,眉目舒朗,目光如電。
“你可想離開那隊伍?”
她知道他所指的隊伍是什麼,也大概明白離開的真正意義。便毫不猶豫的重重點頭。
“很好,那便努力吧!你我若是有緣再見便收你入我門下,你可願意?”
她不知道要如何努力,但仍深深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