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一個不是時景助理的男人,在時景生病的時候,卻一直陪在她的身邊,還隨手拿了時景的手機,接了她的電話,即使盛斯年表現得再怎麼溫和無害,卻也依舊掩蓋不了他那若有若有的宣告主權的意味。
李萌萌被他的禮貌客套哽得一口氣愣是咽不下去,偏偏這完全就是時景的私事,她真的就無計可施。
“李小姐?”李萌萌半晌沒說話,盛斯年卻是溫和的疑問道。
“不,沒什麼,過兩天,我等時景姐身體好了再給她打電話吧!”李萌萌也沒問盛斯年怎麼知道她是誰的問題。
“好的。”盛斯年溫和的笑道。
放下電話之後,盛斯年盯著手機屏幕,看著它漸漸暗下去之後,深邃的眼神裏仍舊流淌著幾絲讓人猜不透的深意。
隨後,盛斯年依舊沒有進時景的書房,還好他剛剛從超市買來的東西裏,有能方便撕下來一條的廣告紙。
盛斯年再次摸進了時景的屋子裏,趁著她熟睡的時候,輕手輕腳的握著她的手,在那張小紙條上標記出了她的左手中指的戒指尺寸。
正巧這個時候,時景扭過頭來,還有幾分茫然的睜開眼睛看向他。
明明沒做什麼虧心事,但是,盛斯年還是緊張得下意識手裏一鬆,小紙條輕飄飄的落在了床邊,那支筆倒是穩穩的掛在了他的褲腿上,不至於落在地上發出明顯的動靜。
時景茫然的眨了下眼睛,剛剛睡了一會兒,她的眼睛裏已經滿是水意朦朧。
“你在做什麼?”時景迷迷糊糊的看著他問道。
對上時景睡意朦朧的、盈著水波的濕潤的眼眸,盛斯年迅速冷靜下來,握著時景的左手,輕輕的將其塞到了被子裏,睜著眼睛開始說瞎話道:“幫你掖被子,睡吧……晚上等你身體好些了,再起來吃點東西。”
時景看著他,微微點了點頭,很快又閉上眼睛安安靜靜的睡了過去。
盛斯年這才輕輕的舒了口氣,動作幾不可見的伸手撿起那張從廣告紙上撕下來的小紙條,還有自己隨身帶著的簽字筆,輕手輕腳的從臥室裏出去了。
聽到自己屋子裏,臥室門被輕輕關上的動靜,時景再次睜開了眼睛,靜靜的望向門口的方向。
她的臉上,仍舊帶著睡著時體溫略高的潮紅,眼梢仿佛都點綴著一點紅色,眼神蒙著一層水霧,然而此時看來,即使病弱,卻依舊格外清明。
——時景畢竟這兩天已經睡了很久,雖然生病身體免不了有些虛弱,但是,睡了這麼久之後,再睡的時候,自然就隻是閉著眼睛休息,看似有些昏昏沉沉的,卻很難睡得踏實。
剛剛盛斯年在門外打電話的時候,隱約聽到些許動靜,時景又是格外警覺的人,所以,那會兒她便已經醒了。
隻不過,從盛斯年的聲音裏,判斷出電話那邊是李萌萌之後,對於他替自己給李萌萌的回答,時景倒是不置可否。
至於隨後,盛斯年又悄悄的溜進來,還從被子裏把時景的左手拿出來,然後在她的中指上繞小紙條的動作,盛斯年做得滿心緊張又小心翼翼,閉著眼睛察覺到他在幹什麼的時景,當時其實也有點被驚到了。
她整個人躺在那裏,懵逼了一會兒之後,才終於睜開眼睛看向了這個男人。
兩個人各自被嚇到了一回之後,時景繼續閉上眼睛裝睡,卻心亂如麻,盛斯年雖然目的達成,然而,從臥室裏走出去的時候,腳步都隱隱在發飄……
時景的心中其實還有些不解,上次自己和學姐陳容說的那些話,既然盛斯年碰巧聽到了,並且,也已經旗幟鮮明的擺明了他的態度,怎麼昨天,他就又突然冒了出來呢?
她本來以為,盛斯年的出現就隻是一個意外,這段時間過去,盛斯年自己願意放棄了,不管時景的心裏究竟是痛苦、是折磨、是悵然若失、還是如釋重負,總歸,她的生活隨著盛斯年的離開,似乎再一次回歸了往日的平靜。
然而,盛斯年的再次出現,看似風平浪靜,在時景的心裏掀起的波瀾,卻遠甚於第一次。
曾經的時景,還在本能的用等待著結束的心情同他在一起,然而現在,她本以為就此離開的盛斯年又出現在她的身邊,這種意料之外的變化發展,卻給她波瀾不驚的生活,重新帶來了一種完全失控的變數。
盛斯年剛剛用小紙條測量她的手指的動作如此清晰,時景從被子裏把左手伸出來,看著自己的手指,想到盛斯年接下來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事情來,平生第一次的,她的心裏,浮現出了一種似是緊張、似是期待的心亂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