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時景對付德澤的惡感,以及陳容過去的那些經曆,盛斯年頓時心中了然。

盛斯年斟酌了一下,然後才小心翼翼的說道:“是啊,一個女人帶著孩子畢竟不是那麼容易。”

陳容聞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立刻便意識到,盛斯年之前就和付德澤認識,甭管熟不熟悉吧,但是至少,他果然也清楚自己和付德澤之間的那些破事。

陳容從來都是一個溫柔卻又格外通透的人,麵對盛斯年,她完全無意去和自己閨蜜的男人談論自己一個女人帶孩子容不容易這種問題,畢竟,真要這麼說的話,時景這幾年自己一個人在商場上打拚,同樣也不容易。

——都是自己選定了要走下去的路,哪有什麼容易不容易的。

生活對誰都不是一帆風順,資金充裕、光鮮華麗的背後,充斥著永無停歇的忙碌和難以想象的巨大壓力,隻是這些背後的付出,誰都在一力扛著不會輕易訴說……

陳容很快便把話題切入了盛斯年找上她最為關注的部分,先直截了當的就說了一句話,就徹底的讓盛斯年的心安定了下來。

“這幾年,時景的心思一直撲在工作上,你是她身邊唯一的一個男人,說實話,她今天會把你帶過來,我多少有些意外,也特別的欣慰。”

陳容看著盛斯年的眼睛,認真的說道:“真的,看到她終於肯開始嚐試著接納自己的生活中有你的存在,她的變化,她自己可能都不曾察覺到,我特別替她高興……”

“學姐?”盛斯年聽到這些,即使能夠隱約猜到,陳容的話語後麵大概得加上個“但是”什麼的轉折,可是,他依然還是忍不住跟著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來。

陳容斟酌著詞語,輕輕的說道:“時景從來都不是一個沉湎於過去走不出來的人,她隻是,在自己徹底拋棄了過去,自己一個人足夠堅強的走出來之後,卻很難再去嚐試同樣的事情。雖然平時總是表現得冷冷淡淡的,但是她其實是一個很重感情的人。”

“我知道。”盛斯年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越是重感情的人,自然也就越是謹慎克製,想要打動她,本就從不容易,但是他卻甘之如飴。

“傅子鴻你認不認識?”陳容直截了當道。

“略有耳聞。”盛斯年握著茶杯的手指微微一緊。

陳容抬頭瞥了他一眼後,心中了然,那就是即使盛斯年和傅子鴻不認識,也有所了解了。

陳容不由得輕輕的歎了口氣,有些苦笑的微微扶額,繼續道:“其實,我之前和時景開玩笑的時候,也說過,她就是起點太高了,所以在你之前,才會對什麼都提不起興趣來,一直不上不下的。”

“啊?”盛斯年微微一怔,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雖然從來不看好傅子鴻,但是,我也得負責任的說一句,”陳容輕聲回憶道:“他其實是很好的一個人。”

“……額,”盛斯年眨了眨眼睛,很快又自我安慰道,反正誇傅子鴻的這些話,是陳容說的,時景可一個字都沒提過!

“你想過,這些年傅子鴻為什麼從來不聯係時景嗎?”陳容問道。

盛斯年定了定神,略微斟酌了一會兒,才慢慢的分析道:“就算他還喜歡時景,可是,這麼幾年過去了,他連自己父母都搞不定,又怎麼敢聯係時景?時景的年紀也……”盛斯年說到這裏,突然一卡殼,飛快的略過了女士的年齡這個敏感話題,才繼續說道:“傅子鴻總不能和時景聯係完了,再和她說,沒法娶她,這樣的話,豈不是比不聯係還糟糕嗎?”

“……”陳容略有幾分驚訝的看了他一眼,倒是略微放下心來,也輕輕的露出了一個笑容來。

盛斯年看得比她想到的更加透徹,這樣的話,他和時景之間的事情,就算時景一直沒回過味來下意識的鬧別扭,有盛斯年在,自己也不用太過擔心了。

畢竟是自己女朋友的前男友,就算盛斯年始終保有足夠的風度,但是,對於這種似乎隨時都會舊情複燃、就算自己不出麵還特麼有李萌萌、李川、顧全那幾個發小幫忙出來礙眼的家夥,雄性的求偶本能作祟,盛斯年對傅子鴻能有什麼好印象才是怪了。

說到這裏,盛斯年的話語越說越溜,甚至還隱約透露出了一股漫不經心的輕蔑,“學姐,你剛剛也說了,傅子鴻那個人不錯……嗬嗬,我知道,時景和他當年兩個人應該也是很好的,可是,他要是真能狠得下心來為了時景和他父母作對到底,也就不會有我的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