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晨跟槿年的關係真的很好,因為後來,我經常看到他們形影不離,幾乎每次月假,我都能在自家客廳看到他。
也曾好奇過,為什麼莫晨不去他家,後來想著,可能是因為我的原因,才讓槿年刻意那樣做,心裏不免的又有些不忍,對槿年,也對莫晨。
我不知道喜歡一個人能不能死心。
但我知道,若是明明喜歡著,卻又清楚的知道不能喜歡,那種感覺真是痛苦。
就像曾經中考期間,我麵對殷澈一樣,班級最後一次大換位,把我換到了他的身邊,那種朝夕相處,聞的到發香,聽的到心跳的感覺,美好中帶著點惶恐,一麵知道他會以學習為重,不能感情用事,一麵又拚了命的喜歡,那種想表達卻不能表達的感覺,一直像個高壓氣球一樣,在內心無限膨脹,讓你窒息並滿足著。
想愛卻不能愛,就隻能趁現在還能喜歡,就偷偷地去喜歡,以後,將它剪成一段回憶,珍藏在最美的流年裏。
隻喜歡,不索取,便能安然無恙。
這個冬天,過的異常的漫長。
除夕當晚,我們那片小區停電,剛好是吃完年夜飯的時候,爸爸又回到了沿海城市,家裏隻有我跟莫晨,想不出要怎樣才能做出團團圓圓的一桌精致的菜肴,最後索性,買了一堆食材打成了火鍋。
中間,莫晨說想要吃炒雞蛋,我說好,那你去買吧。她出去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滿大街的商店幾乎關的差不多,待到我把火鍋底料及配菜全部弄好了,她才從外麵回來,整個人滿臉通紅的喘著粗氣,像是跑了很遠很遠的一段路。
莫晨的廚藝一向都很差強人意,這方麵,她自己漸漸地也有些自知之明,在她將手裏的雞蛋遞給我的時候,我隱約看到她眼底流露出一絲感激的目光。
那一瞬間,我覺得像有一股暖流緩緩地淌過心髒。
不過,這種感覺持續不了多久,五分鍾後,火腿炒雞蛋被端上台麵,她嚐完第一口就沒忍住的吐了出來,隨後,用一種很古怪的眼神瞧著我,“你確定你往裏麵撒的是調味料而不是洗衣粉?”
我很囧的也夾了一口,但還沒來得及爵嚼就吐了出來,“我覺得應該是雞蛋的問題,或者是家裏的調料已經過期了吧。”
“你是故意的對吧?”
“我有毛病才會在除夕之夜跟你開這種玩笑。”
她用鼻音哼了一聲,像是在說:你難道一直以為你是正常的嗎?
她那聲笑讓我很不自在,可畢竟是新年,不想跟她多作糾纏,起身打開客廳電視,將音響調到最大,然後開始自顧自的往碗裏夾著一些冒著熱氣的牛肉丸。騰騰的白氣冒的很高很高,電磁爐裏不時的發出刺啦刺啦的聲音,窗外的鞭炮聲此起彼伏著,偶爾有絢爛的煙花照亮了大半個天空。
我們兩個安安靜靜的吃著鍋裏的東西,兜裏的手機響了也沒有去接。
客廳的白色燈光一瞬間暗了下去,外麵響起一聲一聲的叫喊:停電了……!
居然在除夕之夜停電了,我看了眼黑乎乎的房間以及麵前有熱度的火鍋,輕笑道:“幸好你在這裏,不然我肯定會尖叫出聲的。”第一次,在黑暗中,這樣安靜的目視一切。
莫晨不語,我聽到她在吃青菜的聲音。
過了很久,倆個人摸黑吃完了鍋裏的東西,她率先離開,給自己倒了杯可樂就推開落地窗走到外麵的陽台上,從煙花的光芒中,我看到她背對著我,靜靜地坐在那裏。
有冷風吹進來,我凍的打了個哆嗦。
這個除夕,過的好像又有些荒涼。
後來,莫晨回房間休息,我披上一件厚實的大衣捧著一杯白開水走進陽台,近距離的時候,我聽到她問我,“他從來不陪你過年嗎?”
我愣了一下,握著杯子的手掌燙的有些刺痛,“以前會,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人要陪。”
“你恨他嗎?”
我掏出手機,找開翻蓋,顯示屏上有十一通未接電話,青禾的、安然的、葉影的……其中青禾打了五通,鍥而不舍,幾乎是在停電的那幾分鍾裏,我吸了吸鼻子,“這麼多未接電話的名字,獨獨沒有他。”我看了她一眼,我知道,她也一樣。
很多年以後,想起莫晨那天晚上問的那句話。
突然就沉默了,對著同樣寒冷的伸手不見五指的天空想了很久,最後,搖搖頭:我不恨呢。
隻是,我不恨,亦不愛。
曾經,很努力的想把自己變成一個溫暖值得愛的女子,後來,現實的殘酷將那些心底的溫情一點一點的敲碎,最後,化成一灘冰冷的水支離破碎的隨時間一點一點流失殆盡。。
那些,以前天真的,不知道的,後來,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