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在地麵搖動的第一時間,就朝太公發出警告。
隨即扯起郭氏,一手一個抱起雙胞胎往外跑。
太公打橫扛起嚇傻的郭氏,發現李俏還一人在屋裏睡午覺,呼叫李俏,聲音被隆隆倒塌聲掩蓋。
李忠放了雙胞胎在劉家廢墟上,這一片這裏最空曠。
等他折回身來救李俏,已經來不及了,半麵牆已經倒塌,“眼看著槫梁壓向女兒的百工床,李忠大喊:“俏俏,地動了,快鑽桌子底下。”
搖晃地更為劇烈的大地,把李忠困在了離女兒不到一丈之地,他暈死了過去,被掉下的磚砸到了頭。
天塌地陷的瘋狂中,劉家的廢墟,已經倒無可倒,塌無可塌。老弱病殘孕,得以無傷保全。
太公等腳下顫抖的感覺慢慢平息,才敢試著探出幾步,撿了劉家以前的門栓柱,敲打著地麵,前往隔壁救人。
“婉娘,帶著孩子留在這裏,聽話。”
郭氏異常冷靜,道:“我不亂動!等上一會兒再回去,爺爺你有什麼事,大聲喊我,我們不要亂走,您放心。”
“嗯。”太公亦無力,強撐著摸索到隔壁。
大門整個倒了,青磚圍的圍牆,徒留劉家院搭界那一段,廚房,正房,廂房,耳房,都不見了。
後山亦不能再叫後山,平了。
原本連綿起伏的丘陵小丘,現今都是坑坑窪窪的小土包,這一片都震平了。
太公收回目光,靠著記憶定位,踩著殘磚碎瓦,一步一敲擊,艱難往李俏房間方向搜尋。
李忠身上碎瓦蓋了一層,小孩手臂粗的椽條子,在他背上,橫七豎八散落著七八條,李太公探手在長孫鼻尖,“隻是暈過去了。”
“忠兒,忠兒,可聽得到爺爺說話?”李太公在李忠耳邊呼叫。
陽光依舊刺眼,隻不過人間天堂已成煉獄。
李忠努力睜開眼睛,說不清是陽光的罪還是心底對女兒的愧疚,瞬間淚水無聲滑落。
“忠兒,忠兒,哪裏疼?告訴爺爺,忠兒……”李太公拍著李忠臉龐,掐他人中。
“爺爺,我沒事。婉娘她們呢?”李忠用手遮擋陽光,眼睛一下子不能適應。
“都好好的,等在那。你沒事了,我和婉娘說一聲,她記掛著你和俏俏。”李太公朝著劉家方向喊。
“婉娘,忠兒沒事,我們現在找俏俏,你好好待著,別亂走。”老人家中氣充沛。
郭氏的心裏,放下了一塊。
對著自家方向,大喊:“”爺爺,我聽到了。我們不過來了。”她現在腦海清明,過去幫忙徒增無益,雙胞胎需要她。
李忠搖搖頭,暈眩的感覺還在,他管不上了。
“俏俏,俏俏,能聽到爹說話麼?俏俏。”李忠接過太公手上的門栓條,往百工床的位置搜索。
“俏俏,聽打了麼,聽到了就喊一聲,俏俏,太公和你爹都在,咱不怕啊。”李太公一直喊著沒有停歇,他怕李俏在他停歇的那會兒絕望,沒了求生意誌。
粗大的原木脊梁,一頭擊穿兩麵床圍,直插入泥,另一頭…
“啊,萬幸,忠兒。你瞧這頭架在了窗戶上,俏俏沒被壓到。”李太公看到脊梁砸壞了窗戶,恰與窗戶形成死角,再不能動彈了。
李忠高興地道:“俏俏應該在床裏,我們把床圍砸個洞,鑽進去把俏俏抱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