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尊放棄了對劉家生的救贖,按照流程走到位,直接給刑部報備。
來南灣集指認現場的那一天,是個微風徐徐的豔陽天。十裏八鄉看熱鬧的人,早早聚集在南灣集的大央地。
劉家生披枷帶鎖的出現在囚車裏,麵帶笑容,精神奕奕,猶如得勝歸來的戰士,抑或巡視的將領,趾高氣揚。
李俏搞不懂他哪來的氣場,能夠做到如此無懼生死。
長長的隊伍都跟著他,一起去芙蓉山指認現場。
哪裏見到毒蛇吊,哪裏開始背他,哪裏坎的樹做到木棍,在哪裏抽他的腿,在哪裏撿的石頭,怎麼砸的,……劉家生的再度表演,依舊保持著力度和速度,堪稱完美經典的重現。
水塘那塊,李俏沒在跟去了,她和四奶奶季大夫早早地回到了那個還叫劉家的地方,不知道用什麼心情來麵對東莊廟裏已經清醒的狗蛋。
躲避不開,一支清香,燒給齊金桂和貓蛋,不曉得該怎麼說,權當是告知吧。
默默無言的兩人,等來了齊金桂的娘家兄嫂。姑嫂間平日裏吵過鬧過矛盾衝突又怎樣,人一死,留下的就是思念和悲痛。
慘遭親夫殺害,這世間的苦,齊金桂至少是嚐到了。後不後悔當初為什麼幫著豺狼害蘭子祖孫,也許她自己都不敢想象,她這也算是自食惡果了。
“二叔,你也來了。”齊金禾接過齊發明手裏的香燭,幫著點燃。
“來看看。”齊發明朝李俏二人點頭致意,自己的傻侄女生前多與李家不對盤,可架不住李家的孩子行得正做得端,臨了了,還是阿木仔和俏俏兄妹二人,救下了狗蛋一條命,這恩情,如何償還?
“金桂啊,你和貓蛋睜眼看看,劉家生已經下了大牢,狗蛋也醒了。你們的冤仇,去找劉家生報,你們要保佑狗蛋早早的好起來,早早的立起來。”齊發明老淚縱橫。
他剛剛從東莊廟回來,狗蛋對家裏,還一無所知!
“安神醫說了,先別刺激他,等他養幾天,再慢慢的一點點的說給他聽。讓他有個心理準備的過程。”齊發明自主跟眾人解說,“狗蛋的身子,被藥傷了,安神醫說年輕的時候不顯,老了,腦子會糊塗的。”
“年輕的時候不影響就好!”齊金禾覺得這已經是大幸,他要求不高,人活著,能自理,能娶妻生子就阿彌陀佛了。
“要養呢。一年半載的不能做活,還得湯藥滋補進去,咱們回頭合計合計,別叫錢把狗蛋給難住,耽擱了身體。”齊發明也許是試探,李俏聽他說的很鄭重。
“二叔,我和當家的錢不多,但是家裏有糧食,狗蛋這一年兩年的吃食米麵菜蔬,大舅家管了。家裏有口葷的,先給狗蛋養身體。”齊金禾的婆娘率先表態。
“二叔,我家裏孩子還小,暫時沒有大的支出。叫狗蛋上我那住,煎藥換藥的,他二舅也能搭把手,我也能給他漿洗縫補啥的,總比他一個人過日子強。”狗蛋二舅母對落難的外甥,也是熱情的。
“你們的話我都記住了。叔心理高興。”齊發明是老齊家最有出息的一位,他在家裏說一不二,大家夥也服他。
“齊叔,蘭子姐給狗蛋寄了好些藥,昨天剛到,待會送到哪去您派人知會我一聲。”李俏想像得到,蘭子得有多傷心著急,父母再不好,姐弟間這幾年已經感情漸密。